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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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安致洗了个十分钟的澡出来, 归念已经睡着了。</p>

空调开得很暖，她仍怕冷，裹着床鸭绒被, 大喇喇地睡在婚床正中间，像是忘了床上还会上来一个人，完美地合上了床单、被罩和枕套的梗——床具四件套是网红情侣款, 一张床单分粉蓝两块，左右两边都印着字，“媳妇的”地盘大，瓜分走一张床的三分之二, “老公的”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条边。</p>

这套床单归念头回看见就喜欢得不得了, 在购物车里存了很久, 这个月终于买了回来，全网所有的样式她都翻了个遍，有意思的全买回来了, 什么“花钱的”、“赚钱的”、“小乖猫”、“大笨狗”……每回换个床单也是开心极了。</p>

陈安致理解不了这种蠢萌，他自己用了几十年的深色床单，看到这种花花绿绿还搞怪的床具挺别扭。不过没关系, 念念喜欢就行了。</p>

他坐在床边擦着头发, 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她，自己笑出来。</p>

结婚了啊。</p>

过去那个牵着他手的小屁孩，变成自己的妻子了。</p>

婚姻与家庭, 都是他很多年没有再体验过的东西, 往后还得好好学。这么想着，心事便一下子深沉起来。</p>

归念睡熟了, 今天累了一整天, 陈安致舍不得叫醒她, 手伸进被子下，想把她捞到旁边去，给自己腾个睡觉的地儿。</p>

一伸手，只摸到她后背滑溜溜的皮肤。</p>

裸着。</p>

陈安致顿了顿，掀开被子瞄了眼。</p>

哦，没裸，情趣内衣。腰|腹和后背露出大片的光裸皮肤，在卧室柔和的光线下，镀了层莹润的光。</p>

结婚头天晚上就穿上了情趣内衣，是有多怕他不举……</p>

“干嘛呀你？”</p>

归念迷迷糊糊醒了，哼哼了声，觉得冷，抖抖嗖嗖把被子拽回来，想把自己裹成粽子继续睡。仿佛忘了自己十分钟前的目标——诱惑他，点燃他，留下一个美好而色气的夜晚。</p>

情趣内衣都穿上了，结果她自己睡挺香。陈安致被逗乐了，习惯性地拿保温杯接了杯温水，放床头，以防她夜里口渴。</p>

然后把空调调高了两度，掀被子。</p>

到底是国际大牌，她身上这件设计得……十分之妙，既保守又暴露的款式。陈安致深感自己已经落伍了，寻思着以后可以多关注一下这个领域。</p>

“什么时候买的？”</p>

她最近在忙着创业的事，新家这边一直是陈安致在看，归念没来过几回，竟还偷渡了几件情趣内衣过来，他都不知道。</p>

“你不要乱摸。”归念扭扭捏捏推开他的手，磕磕巴巴解释：“裴瑗上回送了十几套，我嫌样式不好看，就自己买了几件新款的……你笑什么！我就是随便穿一下试试！”</p>

小姑娘好面儿，嘴硬不承认是诚心想勾引他。</p>

“你别这么看我……很丑么？”</p>

“很美。”</p>

半遮半露的，是种欲拒还迎的风情。</p>

本还体谅她累了一整天，洞房花烛夜得挪到明天去。可惜小东西自己往枪口上撞，偷偷换上了这一套，等在被子里，成心的。</p>

夜色深沉，娇妻在卧。接下来的事，就变得水到渠成了起来。</p>

归念行动到位了，心态却还没调整好，前奏刚刚开了个头就咋咋呼呼起来，拿手蒙着脸：“关灯关灯！你去把灯关了……你不可以看我。”</p>

她手臂护在胸前，全身都是绷着的，指使着陈安致关灯，关卧室门，也不说整个家就他们俩人，关门做什么。</p>

摊上一个小祖宗，时时刻刻都得惯着，陈安致无奈爬起来，关了灯，锁了门，又回来。站在床边，慢腾腾地解手表，解衬衫扣子。</p>

这大半年里同吃同睡，他一直忍得很好，有时归念没轻没重，撩他撩得狠了，陈安致也会换些别的花样跟她算账，却都死死卡着最后那道关卡。</p>

总想着，谈恋爱的时间要久一点，再久一点，等她看清完完整整的他，留给她后悔的余地。</p>

以往的擦枪走火都是假的，还是头回这样子，上床前先脱衣服……</p>

归念哼哼唧唧：“陈老师，我紧张。”</p>

陈安致凑上前亲她的眼睛：“要不要听点歌？”</p>

她想了想：“要听。”</p>

床头的睡眠闹钟有放歌功能，陈安致一只手捞过来，歌曲是从归念歌单里云传过去的，全是纯音乐。他挑了一个名字合眼缘的，在徐徐流过的乐声里继续吻她。</p>

归念听完了一整首，避过头轻轻吸了两口气，壮士断腕一般，闭上眼睛：“我准备好了，来吧。”</p>

小孩是真的紧张。黑暗里，陈安致嘴角直往上勾，掌心贴着她小臂滑下去，渐渐打开她护在胸前的胳膊。</p>

“是谁之前天天说想睡我、想绑我，想这样那样我来着？”</p>

红透的耳垂被卷入舌，贴着她耳根，低声嘲笑：“纸老虎。”</p>

纸老虎嗓子紧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圆乎了：“你也是纸老虎！你都十几年没有过了，没准今晚表现还不如我好呢……呜……”</p>

被威胁地咬了一口。</p>

归念几乎成了个假人，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被他摆成什么动作，就是什么动作。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嘴上没边，净说点有的没的。</p>

“我在巴黎这几年一直以为自己是性冷淡，每次看到身边的小姐姐都热情奔放，男朋友一个接一个地换，谈几天就带回家了，总觉得很不能理解。”</p>

现在知道，自己不是性冷淡了……</p>

“这半年我以为你也是性冷淡，平时亲亲抱抱跟在哄我玩似的……听说单身久了的人就佛了，对这种事不感兴趣了……”</p>

陈安致听笑了：“这都从哪儿听来的歪道理？”</p>

并无出处，归念自己瞎扯淡的，不说话了。只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也特别迷人，手肘撑在她脑侧，垂着眼睛，连做这种羞耻的事都像在画画似的，表情认真极了。</p>

这个新婚夜她期待了太久，陈安致没急，悠着节奏来，分心听她扯淡，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给她适应的时间。</p>

“陈老师。”归念忍不住嘴贱，有个一直很想知道、但没好意思问的问题，吞吞吐吐问了出来：“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解决的？听说很多离异的中年男人，会去做大保健。要是你也去过……”</p>

归念咬牙嘶气，强作大度：“……我也能理解，毕竟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唉，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能稍微理解一下的……”</p>

这帽子扣得太快，陈安致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她便已经脑补到天外去了。哭笑不得：“没有的。没有谈过，也没有419，更没有大保健。”</p>

归念睁圆眼望着他：“那你平时……？”</p>

撑在她身上的人垂眸：“想知道？”</p>

归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想还是不想了，黑暗中感觉到被他握住了手，渐渐地挪到了身下去。</p>

“冷淡么？”</p>

脸一下子爆红，归念咬着唇，欲哭无泪的表情，咬牙骂了句。</p>

“老流氓……”</p>

他对这个称呼明显是不满意了，另一手向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揉她，手上动作没什么章法，却就是让她脱不开，碰哪儿都会得到美妙的反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