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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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低声一笑，长臂一伸，又把她捞进了怀里。</p>

按住她的手，取而代之的是他温热的掌心，紧紧按住她的皮肤。他垂着眼，懒洋洋地替她揉肩膀。</p>

“痛吗？”</p>

松虞老老实实地说：“痛。”</p>

他笑得更愉悦。</p>

但终于，某种郁结的、烦躁的心情，近乎失控的破坏欲，在这一刻，彻底地消弭殆尽。</p>

他们相拥着彼此，在这狭窄的杂物间里，在刺鼻的消毒水里。密不透风的黑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什么都不用说，语言都是多余的。</p>

过了一会儿，池晏终于揽着她的肩，重新拉开了那扇门。</p>

“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他说，“你还有事，是吗？”</p>

松虞：“嗯，去找一个剪辑师。”</p>

她往外走，脚边却突然踢到了什么。</p>

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坏了的锁。</p>

这时松虞才意识到，刚才池晏真是硬生生把门给撞开了。</p>

真够疯的。</p>

松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叮嘱道：“如果他醒了，记得要告诉我。”</p>

“好。”池晏勾了勾唇，声音已经变得平静。</p>

松虞转身离去。而他仍然站在原地，长久地凝视她。</p>

走廊的每一束灯光，都照耀着这单薄而纤细的身影。</p>

只是当她彻底消失于尽头，一切就又回到黑暗。</p>

松虞离开后，池晏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p>

这是他名下的医院：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真正放心。</p>

但体检结果却很好。</p>

“恭喜你，chase，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即使你现在拿着这份报告去参军，对方都会举起双手欢迎。”</p>

池晏嗤笑一声：“参军？他们也配？”</p>

医生：“咳咳，我就是打个比方。”</p>

“至于你所提到的失眠，从身体监测记录来看，最大的可能性，的确只是精神原因：压力过大，忧虑过度。你知道吗？从前还有一种心理疾病，叫做「大选焦虑症」……总而言之，尽量试一试我推荐的行为疗法……”</p>

池晏没再说话，端详着手中这份详尽的报告，神情平静。</p>

但医生很快话锋一转，声音又变得严厉：“但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有义务提醒你，无论你的失眠多么严重，都不可以再去尝试那些精力药剂了。就算这种新型药物，短期内的确看不到副作用，但也不可能是万能药剂，一定会对你的身体有影响。”</p>

池晏不置可否地问道：“比如呢？”</p>

“暂时我也无法确定。”对方叹了一口气，“我只能推测，你的中枢神经系统会受损，也许会导致躁郁、易怒、焦虑、紊乱……”</p>

“有可能做噩梦吗？”</p>

“当然。”</p>

他又“唔”了一声。</p>

他的确用过几次精力药。当时他彻夜失眠，白天却要频繁地出入公众场合，没办法，总不能在镜头前显出疲态，只好靠药物来支撑。</p>

所以这听起来是个很合理的解释但是，太合理了，天衣无缝，反而可疑。</p>

而他从来不只满足于浮在表面的答案。</p>

医生仍然絮絮叨叨，像个老父亲一般，继续给池晏另做了几项检查。</p>

指标仍然是一切正常。</p>

他松了一口气。反而池晏的脸色不变，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p>

直到离开的时候，才蓦地对医生微微一笑：</p>

“放心，我已经不会再失眠了。”</p>

医生怀疑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会是找实验室研发出了什么新式安眠药吧？我跟你说，别瞎折腾了。任何化学物质，只要能够调节你的生理机能，都一定会伴随着不良反应。药效和毒性是不可分离的……”</p>

池晏：“是安眠药。”</p>

他的笑意更深，甚至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p>

“但不是你想的那种。”</p>

与那位剪辑师所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他在闹市区开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p>

出于一贯的良好习惯，松虞到达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还提前了一点。</p>

然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情形，疑心自己找错了地方。</p>

这竟然是一家酒吧。</p>

狭窄而逼仄的装潢，毫无审美地挂满了各种成人电影的海报。桌子和椅子乱糟糟地堆在一起，像是昨夜经历过了一场大战。没人收拾，空空荡荡。</p>

大白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营业时间。</p>

总之门还大喇喇地敞着。</p>

而稍微往里走几步，就仿佛踏进了幽深的洞穴。灯太暗，一股乱糟糟的烟味并着酒味，熏得人头晕。</p>

翻了翻手机，松虞才发现张喆百密一疏，只发了地址，却没附上联系方式。而在麻烦的三人远程对话和当场解决之间，她选择了后者。</p>

恰好旁边还有一家餐馆，松虞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问：“劳驾，请问隔壁的老板叫阿奇吗？”</p>

“是啊。”服务生正在算账，头也不抬地说。</p>

“噢，多谢。”松虞说完就回去了。</p>

服务生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咋舌：阿奇这家伙，刚刚不是才抱着一个辣妹进去吗，怎么又来一个？</p>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他故意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但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又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也走了进去。</p>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也莫名透着压迫感。</p>

服务生顿时不敢看戏了。灰溜溜地将脖子伸了回来。</p>

松虞耐着性子往里走。</p>

很快就听到了一点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飘过来。似乎是有人在说话。</p>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p>

于是她继续向前走。</p>

直到听清的一瞬间，她的动作僵了一下。</p>

这两个人并不是在说话，而是光天化日之下……</p>

这破门的隔音效果真是相当可以，几秒钟时间，已经足够她坐如针毡。</p>

然而更讽刺的是，门板的正中央，还挂着一个小牌子。</p>

清晰地写着「archie&amp;#039;sstudio」。</p>

还真是那个剪辑工作室。</p>

松虞：“……”</p>

这什么人啊。</p>

在敲门和给张喆打电话之间，她选择了后者。</p>

于是她转过身。</p>

毫无征兆地一头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p>

根本不知道池晏是什么来的。</p>

又是何时无声地站在她的身后，像是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一头撞进来。</p>

酒吧里昏暗的光线，海报的倒影，将他的轮廓照得异常深邃。</p>

池晏目光沉沉，俯视着她。</p>

而一门之隔，还有一对孤男寡女，激战正酣。</p>

高高低低的声音，太妩媚，也太放浪。渐渐变成了千回百转的、勾人的鸣泣。</p>

他的眼神里浮上了一丝暗色。</p>

将松虞按在墙边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p>

又慢慢地低下头来，凑近在她耳畔，声音低哑：“嗯？这就是你要找的剪辑师？”</p>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早！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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