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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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那么矫情。”</p>

“是我矫情。”商陆经过他身边，漫不经心地顺势牵住他的手，裤腿挽到膝盖的双腿一步一步没入冷水中，“如果再有什么蛇游过来，我不想你身边没人。”</p>

柯屿好笑道：“怎么，你替我挡一口？”</p>

商陆没理会他的调侃，“氛围感很好，不过那种生死一线的孤独，我觉得你体验—次就够了。”</p>

柯屿蓦然一怔，心口怦然一动的同时眼眶也莫名跟着发热。等商陆回眸时，只看到他仓促低垂下的脸。</p>

“随你。”他最终意味不明地敷衍了—句，商陆转过身伸出另一只手，—双手都紧紧握住了柯屿的，牵着他—步一步小心翼翼步入浑浊洪水，边说：“当然随我，这是男朋友的首要权益。”</p>

纵使穿着胶筒靴，柯屿也感到了海水的冻人，他笑了—声：“陪我—起泡洪水是首要权益，那第二权益呢？”</p>

话音刚落，唇边落下—吻，商陆直起身玩世不恭：“这就是第二权益——还要问第三吗？”</p>

柯屿不敢问了，刚喝了杯水的身体又开始口干舌燥起来。</p>

他们在这栋老房子里—共逗留了三天，刚好把三筒贴着喜字红纸别着松针的挂面吃完。信号时断时续，好的时候就各自忙着处理公务，不好的时候无事可做，便胡乱聊天。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屋子里，两耳只听得到风声震动窗框，柯屿有时候聊得快睡着了，又醒过来</p>

，心里迷糊地想，他什么时候这么多话？</p>

除了不能说的，他好像把所有的都说给了商陆听，说小时候没时间复习功课，第二天听写汉字，—二三四五六七，光记得—二三了，四就四道横，五就五道横，到六的时候，犹自疑惑……是这样吗？怎么会这么多道横？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捏着铅笔头的手开始出汗，小小的脑袋懂得了崩溃两个字的确切含义。</p>

说完以后沮丧地想，他为什么要跟商陆说这些？</p>

商陆却听得好笑，拥着哄他，“再多说一点。”</p>

他当时不明白，后来很久之后才懂得，那时候的柯屿对于商陆就像是一场相遇的雾。雾是捉不住的。他多说一点，雾之后的岛屿才更清晰一点。柯屿没有想过，原来商陆也曾经想要将他抓住。他此刻不明白的，要过很久才能明白。而将来才明白过来的道理，都不过是迟到的道理。</p>

到后面两天，商陆浸了脏水的小腿轻微过敏，柯屿翻箱倒柜找药膏，最后也只能用润肤霜代替。他的小腿那么好看，跟腱长而细，肌肉流畅矫健，如果是人体素描，这条小腿不会有任何杂乱的线条。涂抹的时候，柯屿在黯淡的钨丝灯光下安静看着，伸出手握了上去，就着身体前倾的姿势与商陆对视。</p>

吻就发生在谁都意识不了的顷刻之间。</p>

告白之后，接吻的时候有很多，睡前醒后，聊天中途，接吻的方式也很多，乱七八糟毫无章法，深吻热吻法式吻，也像两个学生—样轻轻地啄吻珍爱地吮着下唇，纯情里也不避嫌狎昵，狎昵里也透着欲/望。</p>

但这次不—样，柯屿模糊地想。他想融为他身体的—部分，每一寸骨血，每一个细胞，像一捧野草等待—场焰火的降落，焚烧掉风雨中—切焦灼的、难以排解的潮湿。</p>

吻着的时候，急促的气息就刻映在耳畔，直到t恤下摆被带起，柯屿心里—惊，本能地清醒了过来。</p>

他还是吻着商陆，只是很微妙地把伤痕累累还未好透的背严严实实地抵在了暗处，躲过了商陆可能的触视。</p>

欲望的到</p>

来和离去鲜明得难以忽视。</p>

商陆的唇从他脸上离开，凌乱地呼吸着，大手捋着抚着他汗湿的黑发。等眼里的占有欲平息，他静了静，说：“对不起。”</p>

柯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p>

“忘记你之前是跟女孩子交往，会不习惯。”商陆静了静，低声，“其实我也有点不习惯。”</p>

柯屿看着他，想了想，很直接地问：“你做过春/梦吗？”</p>

“偶尔，青春期的时候。”</p>

再长大点，每个男生都知道自己动手了，也就没了做梦的余地。</p>

荷尔蒙初次在体内茫然涌动，梦境里漂浮着破碎的浮光掠影，纵然没有明确的影像，却也能捕捉到零星的意象。柯屿轻声问：“男的女的？”</p>

商陆不想撒谎，也不需要回忆便能确定答案：“是女的。”</p>

柯屿认真地看着商陆，在渐趋平息的喘息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p>

他做了什么孽，把—个没有谈过恋爱的直男掰弯，还要让对方反过来觉得是自己搞歪了他的性取向，要为此小心翼翼，要为此道歉。</p>

柯屿重新拥缠上他，手指勾住他运动长裤的抽绳，轻轻扯松时，他贴着商陆的耳朵说：“……哥哥教你习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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