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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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城祁阳山，圣伦医护养老院。</p>

正值中午，阳光正好，养老院的花园里绿荫斑驳，烈阳投映在湖边上波光耀眼，时不时有白鸽停留在湖边，叼食着投食的碎屑，两两三三的护士推着老人走在绿茵地上。</p>

周围一片祥和盎然。</p>

季宵焕靠坐在走廊的沙发上，手放在交叠的膝盖处，目光淡淡的望着窗外，却没什么心情欣赏这番美景。</p>

这时候前方病房的大门被推开，田方勇站在房间里，朝季宵焕微微躬身：“老夫人情况已经稳定了。”</p>

季宵焕放下腿，站起身大步朝房间里走。</p>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房间光线昏暗，里面堆满了各种医疗器械。</p>

正中间放着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位老人。</p>

医生弯腰对老人进行检查，在手里的夹子上画了几笔，双手插兜朝季宵焕和田方勇走来。</p>

“老夫人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时常出现梦呓，厌食，自残等行为，肾脏的衰竭也在加速，我们这边一直在尽力的治疗，但是还是建议家属尽力的安抚她的情绪，昨晚的情况如果再出现，病情很可能不可逆转。”</p>

季宵焕点了点头：“知道了，田叔你们都出去吧。”</p>

田方勇带着医生走出了病房。</p>

大门合上，季宵焕坐到病床旁椅子上，垂眸望着病床上的老人。</p>

昨晚抢救了一夜，林桂烨脸上的血色尽失，眼窝凹陷，脸上的皱纹留下深深沟壑，花白的头发凌乱的散在枕间，鼻尖挂着氧气管，虚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p>

季宵焕揉了揉太阳穴，调整好了呼吸，才俯身轻声唤着林桂烨：“奶奶。”</p>

林桂烨眼皮动了动，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当她的目光触碰到了季宵焕时，艰难的抬起手：“焕儿。”</p>

季宵焕立刻接住了林桂烨的手：“奶奶，是我。”</p>

林桂烨看见了季宵焕，眼神清醒了不少，她朝病房里环视了一圈，虚弱的喘了两口气问：“焕儿，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爷爷呢........你爸爸呢.......”</p>

季宵焕嘴巴张了张，想要像往常一样回答，可是面对林桂烨期盼的目光，那句话到了嗓子里忽然卡了一下。</p>

林桂烨没有等到季宵焕的答案，目光骤然变的尖利，她一直手紧紧的抓住季宵焕的衣袖，手撑着床妄图坐起来：“你爷爷呢？你爸爸呢？他们怎么不来？！”</p>

“公司里忙，他们等会就过来了。”季宵焕按住林桂烨的肩膀，语气温柔的安抚着林桂烨。</p>

“真的？”</p>

“真的奶奶。”</p>

林桂烨顿了顿，缓缓松下了紧绷的身子，又躺回了病床上，她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没过多久，目光又开始涣散，手耷拉在床边，仍由季宵焕握着她的手。</p>

她嗫嚅着干裂的唇，一遍又一遍的问着。</p>

“焕儿，你爷爷和爸爸什么时候来啊.......”</p>

“快了，快了。”</p>

林桂烨身体虚弱的很快，她发了一会呆，便开始困倦，意识也渐渐不清楚，她握着季宵焕的手，不肯睡觉，嘴里嘟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旧事，甚至亲孙子都认错了。</p>

“礼儿。”</p>

“恩。”</p>

“今天几号？”</p>

“九月二十二”</p>

“九月好啊，当年我和你爷爷结婚就在九月，那时候家里穷.......你祖母拿着他们家一块祖传的满翠大玉石，打了一副玉手镯，还有一对龙虎神兽。”</p>

林桂烨说到这里咧开苍白的嘴笑了笑，眼眶也溢出了一滴泪，她从季宵焕的手里挣脱出手，干枯的手指半举着，在空中比划着：“象征着福寿延绵，以后啊，我要把那块玉传给我们季家媳妇儿。”</p>

说到这里，突然林桂烨愣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猛地抓住了季宵焕的衣领。</p>

“我的玉呢！礼儿！我的玉呢！我的玉呢！！！”</p>

林桂烨挣扎的突然，她的眼睛瞪着瞠目欲裂，目光狰狞不堪。</p>

“礼儿！我的玉呢！你把我的玉拿出来！！！”</p>

林桂烨开始厉声尖叫，嘴角因为怒吼而干裂出鲜血，手疯狂的拉扯着季宵焕的衣服。</p>

她的力气如同濒死的人一般，猛然爆发了其大无穷的力量，像是要被这辈子的力气都耗尽了，鼻尖挂着的氧气管被扯掉，连带着旁边的制氧器都摔到了地上。</p>

事发突然，季宵焕立刻站起身，一手护着林桂烨，一手要扶氧气瓶，他制止不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摔在地上，一时间狼藉一片。</p>

病房的大门猛地被推开，田方勇冲了进来，还带着几个医生贯穿而入。</p>

为首的医生脆利落的给林桂烨打了一针，熟练的将林桂烨压制在床上，其中一个人将毛巾塞到林桂烨的嘴里防止她咬伤舌头。</p>

林桂烨又挣扎了几下，渐渐没有了力气，她胸脯剧烈起伏，被人按在床上就像个案板上的鱼，目光悲怆的望着季宵焕。</p>

强效的镇定剂起了作用，医生放开了林桂烨。</p>

季宵焕走到了床边，弯下腰紧紧握住了林桂烨的手。</p>

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却依旧安抚道：“奶奶，下次我就把玉带来。”</p>

林桂烨嘴巴无力的张了张，不甘心还想要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