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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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p>

白敬掏出手机，问左铭远：“唐雪的电话。”</p>

左铭远报了一串号码，白敬一边输号码一边道：“你去联系机场，把监控调出来。”</p>

左铭远看着白敬那张好像染了一层冰霜的脸，一瞬间竟然有些紧张。</p>

白敬打通唐雪的电话后就把他们整个行程都问了一遍，包括李书意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去了哪里。</p>

听到唐雪说李书意有一个下午独自出去过，再回来后人就有些反常，白敬沉吟了一下。</p>

林城……他记得李书意的姑父赵辉就住在那里。</p>

唐雪的声音满是懊恼：“白总这都怪我，我应该坚持留下来的。”</p>

白敬没说什么，只是让唐雪注意手机不要错过李书意的电话。</p>

他这边刚刚说完，左铭远就过来说靳言已经去看过监控了。李书意大概在十点半左右自己离开了机场，至于后面去了哪里，现在还没有消息。</p>

白敬没说话，皱着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他才开口道：“去备车。”</p>

左铭远应声，白敬径直往回走，跟他那些老友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自便。”</p>

说完也不等人多问就走了，留下几个男人面面相觑。</p>

白敬跟左铭远很快下楼，左铭远手上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p>

宁越在楼下正交代人准备晚餐，看到两人的样子有些诧异，控制着轮椅跟在后面问：“出什么事了吗？”</p>

白敬脚步不停，答了句：“没事，你回去。”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p>

上了车，白敬跟司机报了地址：“阳山墓园。”</p>

左铭远一听，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拨了那边的电话，但是这个时间，办公室里根本没人。</p>

白敬不耐地揉了下眉间：“别打了，他那个性子，别人上去劝他也不可能走。”</p>

车子开得很快。</p>

他们到的时候还有些下雨。</p>

左铭远本想给白敬撑伞，结果白敬一秒也没等就走了出去，左铭远甚至有些跟不上他。</p>

等上了那条长长的阶梯，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蜷缩在地上。</p>

白敬呼吸一滞，左铭远则惊得喊出了声：“李书意！”</p>

白敬大步跑过去，蹲下身把李书意翻了过来。</p>

这人已经被雨水淋透了，湿漉漉的头发落在眼睛上，脸色惨白，唇上泛着乌青，鼻间的呼吸急促而微弱。</p>

白敬伸手去碰他的脸，手指被冰凉的触感刺得缩了缩。</p>

这哪里是人体该有的温度。</p>

白敬不敢让李书意这么睡着，使劲拍他的脸喊他的名字，好不容易才让李书意睁了眼。</p>

白敬看他的眼睛半睁半闭，抹开他脸上的雨水沉声道：“别睡。”说完他就把李书意拉了起来，又让左铭远扶着他，蹲下身把李书意背了起来。</p>

李书意烧得迷迷糊糊的，直到这一刻，感受着白敬身上传来的温度，他才确定了，他没有在做梦，这也不是幻觉。</p>

可是，李书意茫然地想，为什么又是白敬呢……</p>

为什么每次他最脆弱不堪的时候，都是白敬在他身边呢……</p>

为什么在他想放弃的时候，白敬又出现了呢……</p>

李书意想伸手去碰白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把手指抬起来。</p>

他垂着头，在白敬耳边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p>

“白敬……”</p>

白敬脚步不停，只重复了一句：“李书意，别睡。”</p>

李书意红了眼眶，很是费力地，断断续续地才说完了后面的话。</p>

“我认输了………我投降……”</p>

“你爱宁越……我就把自己变成宁越……”</p>

“你爱别人……我就把自己变成别人……”</p>

“我……求你……不要抛弃我……”</p>

他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得快听不见了，眼泪从他脸上落下来，一滴滴打在地上，浸在了雨水中。</p>

李书意时时刻刻都卑微如蝼蚁乞求白敬的爱，又时时刻刻都要维持着自己那点可怜的骄傲和自尊。他像个快被割裂成两半的矛盾体，可是最终，他还是在两者中选择了白敬，舍弃了自己。</p>

白敬第一次听李书意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p>

那样骄傲的李书意。</p>

失去了所有家人，被人踩着脸欺辱被毒打得快丢了命也没有低头的李书意。</p>

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p>

白敬脚下一软，还是左铭远及时伸手扶住了他才站稳。</p>

他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着。</p>

他必须要很用力，很用力地呼吸，才能稍稍缓解心上突然窜上来的，仿佛把人撕裂般的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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