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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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p>

大清早，关母忧虑地看着犹在酣睡的女儿，小声吩咐丈夫：“你赶紧出去买吃的，要买那种路边摊路边店现炸出来的油条和生煎。唉，这样睡下去不是办法，只有放刺激了。”</p>

“轻轻叫两声试试？”</p>

“啧，你又来，你女儿是随随便便叫得醒的？即使让你叫起床了，她也会梦游一整天给你看。快去。”</p>

关父领命出去，绕着欢乐颂小区寻寻觅觅，当然是用鼻子寻找，找到最香的油条和生煎，立刻塑料袋一箍，飞奔回宾馆。到了房间，便有关母接手。关母若大神附体，抓生煎与油条在关雎尔鼻子前绕圈，嘴里还轻轻地念念有词。此法，她已沿用二十年，屡建奇功。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关雎尔终于扑扇扑扇几下睫毛，醒了。</p>

关父立刻肃静回避到门外，关母完全不计前嫌，伺候女儿起床。起初，母女心照不宣，都不谈昨天的事，而是商量早上吃什么，去哪儿吃。但关雎尔终于忍不住，问妈妈：“你们昨天进没进去小谢的单位？有没有遇见他同事？”</p>

“还没，幸好打通你电话了。不过即使见到也没什么，我去认一下我年老糊涂就是了。”</p>

关雎尔不禁连说了五声“还好”，颇有回音壁余音袅袅的感觉。关母笑道：“其实也没啥，过来人谁不知道谈恋爱是怎么回事，丈母娘都是出了名的祸害，连房价都是丈母娘抬高的。”</p>

关雎尔扑哧一笑，但随即道：“不行，对谢滨不行。”</p>

关母并不当回事，依然笑道：“好吧，小谢特殊，我以后知道了。”</p>

关雎尔犹豫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小谢是真的特殊。他表面看着爽朗，心里其实很敏感。我……”关雎尔又犹豫了，可看到妈妈这回竟然没插嘴，更没评论，她才吞吞吐吐地将话说出来，“我昨天离开你们后一直跟小谢对话，对着小谢说了这辈子最密集的谎言，一直在装傻，装得很累。”</p>

关母听了，又喜又忧，喜的是女儿昨天没大事，忧的是女儿找的那个人。但她这回不敢多说，怕又把女儿逼急了，女儿又逃出她的视野。她心中滔滔不绝，可嘴里只蹦出几个字，“洗脸刷牙去吧，千金难买心里明白。”</p>

心里明白？明白什么？关雎尔不敢多想。</p>

周日的22楼，安静总是被安迪打破。但这回，打破安静的还多了个包奕凡。</p>

两人从三楼吃饭上来，安迪护着肚子走得四平八稳，包奕凡不断扭来扭去，做放松运动。走出电梯，便看见2202的门开了。安迪笑道：“小樊早起？有活动？”</p>

樊胜美从料理台边探出身子，“咦，你们更早。今天去约个会，定期装逼，强身健体。”</p>

包奕凡听了哈哈大笑。安迪笑道：“祝好运。”包奕凡又笑。</p>

樊胜美笑道：“这种约会没必要祝好运，谁都没指着它要结果，就是一帮都市男女闲得发慌消磨时光。”</p>

安迪笑道：“该不会是陈家康？”</p>

包奕凡顺口道：“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家康？我留学时候的校友。”</p>

樊胜美奇道：“世界这么小？好吧，听着像。要不，我们到此为止。”</p>

但包奕凡没有打住的意思，对安迪道：“我们刚约会时，我跟你提起过一位同学的太太当众问我讨债，幸好才五十万，要不然被我客户怀疑掉。还记得吗？就是他，他假借我名义从公司借钱，借了不还，都不知花哪儿去了。害我现在见他太太就躲。”</p>

樊胜美尴尬地道：“不是他，那人看着猥琐，不适合消磨时光。”</p>

小黑屋里传出“嗤”的一声笑。樊胜美脸红了。包奕凡见此笑道：“我先进去。”</p>

可包奕凡还没动弹，电梯门开启，邱莹莹一家以及大包小包一起拥出，瞬时将22楼挤得热闹起来。樊胜美一看呆住了，本能地想逃避，可为时已晚。她只能挤出微笑，看着眼皮红肿的邱莹莹喊着樊姐，向她扑来。樊胜美眼睛一闭，被邱莹莹熊抱住。她心里一声悲叹，已经猜到原因和结局。</p>

安迪看着邱家父母对着樊胜美的热切眼神，也猜到了原因。她也是进退两难。</p>

还是邱母陪笑开口：“我们本来搬去那边的，可现在情况有变化，不得不搬走。求你们看在往日姐妹情分上给个打地铺的地方，实在是我跟她爸想不到事情有变，身上带的钱不够。我们莹莹也好多天没上班没工资了，一边是急等着要用的租房押金。小樊你是最了解的。我和她爸只要住到替莹莹找到租房，把那边应家的事情了结掉，就行。”</p>

邱莹莹小声道：“樊姐，原谅我以前不会说话。”</p>

安迪见此挺身而出，“2202地方小，没法住，以前小樊爸妈来住过，至今小樊爸还躺病床……”</p>

邱母连忙道：“我们不会挤2202里面，我看这走廊也干净清净，我和她爸走廊上住几天。只要小樊肯收留莹莹住屋里。劳烦小樊，劳烦小樊。”而邱莹莹则是眼巴巴地看住安迪，她知道安迪家大。</p>

安迪从包奕凡身上抽出皮夹，拿三千元给邱莹莹。“你们先拿去找个宾馆住下吧。你才出院，没法跟小樊挤一床。等你身体大好，回去上班，再拿了工资慢慢还我。”</p>

邱莹莹才待伸手，却被邱父挡了回去。邱父诚恳地道：“我们家不敢问朋友借钱，实在不行了，才问亲戚借几个。借钱借钱，借到最后朋友都做不成的好多。只请朋友稍微伸手帮一把就行。”</p>

安迪道：“小樊那间小屋住不下，以前小樊爸妈来，也没挤到小邱小关你们屋里去。我家倒是挤得下，但我现在不方便，对我来说伸手帮一把最容易的还是出钱。千万别客气。”安迪依然伸手送出钱。</p>

樊胜美与包奕凡听了都一脸古怪，知道安迪直言伤人了。包奕凡上前兜回安迪持钞的手，拉她回2201，顺便将钱交给樊胜美，做个拜托的手势。果然，他们身后，邱父的脸憋得通红。邱莹莹看看爸爸，再看看樊胜美，还有樊胜美手中安迪的钱，最后还是等爸爸拿主意。</p>

邱父闷了会儿，默默将家当又扛回身上，转身走向电梯。樊胜美不忍心，拉住邱莹莹：“你们上哪儿去？春天的天气娃娃的脸，说下雨就下雨，眼看天阴下来，你身上伤还没好，可别再累着伤着。邱伯父若真打算另找地方，不如先把小邱和行李放这儿，你找到地方安顿好，再来接小邱。”</p>

安迪在屋里听到，对包奕凡道：“小邱要是休养得不好，后果严重，她爸妈怎么不考虑那些。”</p>

“现实很残酷，有钱富养，没钱硬扛，只能这样。你乱给钱反而像打发叫花子，伤人自尊。”</p>

安迪不禁翻白眼，关键时刻，还是曲筱绡的招牌动作好使。“小邱当初就是接受我的方式啊。她刚才伸手来接钱。”</p>

“只能说，人跟人不一样。别管啦，人家不要你管。不过你回头跟小樊说说，陈家康老婆很厉害，陈家康发家靠老婆娘家扶持，跟陈家康接触要小心。”</p>

外面，邱父听樊胜美说得有理，将妻儿留下，自己出去找小旅馆。他很清楚海市寸土寸金，旅馆不便宜，因此他以往都是当天来回，火车上打盹。现在没办法，看来是真没办法。大城市人情冷漠。</p>

樊胜美请邱莹莹和邱母进屋坐。邱母不像关母，立刻答应了。邱莹莹进屋看到，原先她住的这个房间如今被樊胜美塞得满满当当，三个人坐下就有点儿局促了。关键是，这房间打地铺都未必伸得直两条腿，还得挪家具。</p>

樊胜美一边倒水，一边道：“刚才安迪是好意，你们千万别误会哦。”</p>

邱莹莹道：“没误会，是我爸多想了，他不知道我们22楼一直这样的。”</p>

但邱母道：“不能乱借钱，借了钱总归要还，我们拿什么还。平时克服一下，能省则省，不管怎么说，你很快结婚，爸妈再穷也得为你备点钱做嫁妆，什么都没有就空手进门，让男方看不起。”</p>

“别在意，我爸妈他们当初来，我也是没钱给他们找旅馆住。大家都是租房住的，经济情况半斤八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