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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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背叛吗？</p>

大概这就是李珣唯一想不明白的关节了，他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可是，醉醺醺的他却又不想动脑子，只是着莫名其妙的感慨。</p>

真像啊！像少年时的自己，也是戴着一副面具，扮着弱者的角色，实际却像毒蛇那样潜伏在阴影里，窥准时机，突然亮出毒牙，一击致命，唯一的差别，只是运道而已！</p>

李珣应该愤怒的，只是，若他当时死去，便失去了愤怒的资格，而如今生死转换，他又没了愤怒的心情。</p>

他扭头去看阴散人，这位生死不由已的傀儡，还在崖边凝望，虽未主动去检查，却也能感觉到女修脑的复杂情绪。</p>

如果……如果他死了，在灵识寂灭之前，是否也会像阴散人看他那样，来看待那个姑娘呢？</p>

这么想着，李珣又笑，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示意美人儿坐上来，他没有强制，阴散人也很顺从，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由李珣轻声话：“刚刚，我差儿没了命，这就等于你差儿没了命，也就是，你我的徒儿险些便要了咱们的命，大家也算是同病相怜……”</p>

这应该是个笑话，只是阴放人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应。</p>

李珣也不管她，自顾自地扳指头，看似条理分明，实则思绪所至，信口开河：“去年，我救下婴宁，端于我那师姐对你的什么『如意玉婴』，如今看来很有问题。当年在嵩京，秦婉如本来该死的，却没有死，有问题！”</p>

“也是在嵩京，你变成傀儡之前，突然助我一臂之力，灭杀了血散人，现在看来，也有问题。”</p>

“还有，剃刀峰下，你那亲妹子的死法也是古怪得很。当然，还有你几处记忆受损，眼下看来，更是大大地有问题……是了，本来没问题的，出了事，自然也就是问题了！”</p>

着，他放声大笑，却不冉细想下去，因为他真的不在乎：“天高地远，在三界之间，若是有心躲藏，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钟隐那家伙，在其有生之年，又真正斩杀了几个敌人？所以，不急，不急……”</p>

“我倒觉得，那两对人儿以后必然会与我牵扯不断，现在又何必去费那番心思？”</p>

他忽地绷住脸，斜睨阴散人，转眼又笑出来，伸手抚着美人玉颊，他把脸凑过去，使肌肤相亲，下巴抵着女修香肩，耳娱厮磨，亲密非常：“肯定会牵扯上的，过两天，我便去灭了明阳宗，男的全杀光，女的便用来练师叔你教我的御阳阴变，等遇到师姐和我那徒儿，便来比一比，谁的更正宗，好不好？”</p>

“对了……起来，你专门为我调教的好徒儿，我还没吃到嘴里，可惜得很！”</p>

着可惜，他却极是开心，又保持着耳语的姿态，死死压住笑音，听来尖细妖异，直若疯癫。正笑着，他又站起来，阴散人先一步闪开，看着他踉跄迈出两步，扶着亭柱，手伸出来，指着崖下湖。</p>

湖水央，便是枢轩所在，轩还躺着赤身**的林无忧。</p>

“那也是个可人儿，当然，她娘亲也是！现在，总算不用再碍着谁的面子了……记着了，若是栖霞过来要人，不脱光衣服，莫让她进来！”</p>

气势如虹地一挥手，却险些把自己带倒，李珣顺势转了个半个身，又看向阴散人，这时，他忽然现，阴散人的眼神很有问题。</p>

“你看我做什么？”</p>

李珣直勾勾地盯过去，明败人没有与他对视，默默移开视线，她越是这样，李珣心里越是着恼，他大步迈过去，伸手揪住女修的衣襟：“阴重华，明师叔，你不会把『师叔”的称呼当真了吧？你那是什么眼神，嗯？”</p>

“看疯子的眼神，嗯。”</p>

针锋相对的回应，惹来的便是一记重拳，阴散人没有抵挡，被一拳轰倒在地，李珣随即扑了上去，两个巴掌之后，还不解气，又撕扯她的衣裳，可弄了半晌，他忽又没了兴致，就那么倒伏在软玉温香之，着呆，慢慢地睡了过去。</p>

清醒的寸候，他不愿思考，但在梦里，他却止不住思绪的流动。</p>

他梦到了被斩空神剑劈碎后，透入的精纯生机；他梦到了剑意雷光倾倒时，铺开的梦幻天地；当然，他也梦到了血影妖身即将崩溃之际，突然移去的致死电光。</p>

类似的场景组成一个单调的圆，循环往复，无休无止。又像是不断堆积的巨岩山石，一层层地垒砌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p>

这个梦不好……</p>

缥缈的念头闪过，梦里场景忽然有人笑语：“……有一不明白，你逆使化蝶归梦法……百幻蝶法体，而这蝴蝶逆态，逆成什么？”</p>

“茧啊，取混沌未明之态，孕育万物之姿，有什么不对？”</p>

“再向前推，茧前面呢？”</p>

“前面……”</p>

前面？</p>

李珣忽然惊醒，脸上湿漉漉的，颇有些难受，他抹了把脸，却现梦里的问题被带出来，且得到了解答：“茧的前面，当然是……那个东西！”</p>

他伸手盖住额头，喉咙里呛了两下，却不知足什么声音出来，而且，他想笑，臂弯的阴影根本挡不住嘴角的笑纹：“那个东西！”</p>

如果真是那个东西，那么，他就明白了水蝶兰避而不见的理由，是的，那娘们儿有充分的理由……现在，他应该没有作梦，对却像深坠在不见底的梦里，如果这只是梦神的捉弄，就让他水远都别醒来吧！</p>

睡吧！再睡一会儿。</p>

这一睡不知多久，眼前忽地一片金红，随即一波连荡传导过来，将李珣从梦惊醒。</p>

柔纱似的梦被撕破，带着满心的不悦，他有些迷糊地睁开眼，才现天已经大亮了，看角亭外的天空，一轮朝阳正在升起，红彤彤的太阳周边，还披着一圈夺目的光环。</p>

但是，像李珣这样修为的，却能看出更多的东西：“那不是太阳吧！”</p>

旁边，阴散人轻声道：“大约又是一波身劫。”</p>

“身劫？”</p>

李珣眯起眼睹，看着太阳外的光环，这时候，光环在慢慢内缩，而其最核心处，却有一道炽烈的光芒反涨出来。</p>

从李珣这边的角度看，那像是从太阳心投射出来的一道光束，初时只有指粗细，但当其延伸出光环的范围，与外界稍一接触。难以想象的高温便燃了周边的空气，掀起无边火海。</p>

闷雷般的音波穿透了雾隐洞天的屏障，与之同时，那道已膨胀至极限的光柱，仿佛韦陀巨杵，重重轰上了东南林海的天空。</p>

李珣清楚地听到了那声琉璃破碎般的鸣响，整个空间在瞬间塌陷，陡现的黑暗似乎要把所有人的灵魂吞没进去。但很快，灰白的火光便填满了那个空洞，然后才是喷的冲击波，可以看见的巨大波纹以“巨杵”的撞击为心，疯狂扩散。</p>

这一击已经出了雾隐洞天的承受极限，爆鸣声，冲击波席卷洞天内外，李珣栖身的角亭都在摇晃，其上的琉璃瓦更是被掀掉大半，似乎随时都能崩塌。</p>

亭的人却都没有动弹，李珣甚至闭上了眼睛。</p>

劫煞的威力只是表象，真正令人震撼的讯息，则被是隐藏在这惊天动地的冲击下，随此热风，转眼消逝。</p>

一击之后，令人恐怖的劫煞迅退去。</p>

雾隐洞天在呻吟声重新与外界隔离，可就在这段空隙内，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从这天地间抹去了。</p>

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也仅此而已。</p>

李珣静默片刻，摸到旁边一块酒坛碎片。里面还有一几仙酿余沥，他拿起来，旋又抛出亭外。</p>

“呜呼，尚飨！”</p>

碎片摔落崖下，连声音都没传上来，洒落的晶莹液滴则在阳光下闪摆五彩，像是千百道彩虹，乍现乍灭。</p>

“一了百了……不过，记得她过，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不还是看到了吗？女人的话，果然是不能信的！”</p>

哈哈两声，他伸臂盖住眼睛，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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