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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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是谁，谁能冷静。</p>

谢玉渊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丝细细的血迹从她指缝流出来。</p>

谢奕为哽咽道：“阿渊，你……”</p>

谢玉渊缓缓抬起头，突然勾唇一笑，推开面前的人，缓步走上前。</p>

谢奕为顿时头皮发麻。</p>

她的脸雪白，染血的唇比胭脂还要刺眼，她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尖刀上。</p>

好像走着一条穷极一生，都走不到尽头的路。</p>

可路，总是有尽头的。</p>

在床前，谢玉渊顿住了脚步，她伸出的手，颤巍巍的抚上娘的颈脖，突然又缩了回来。</p>

太凉了。</p>

活人是不会这么凉的。</p>

可是，明明早上自己离开的时候，她还远远地看着她笑呢。</p>

是真死了吗？</p>

谢玉渊抬起手，惨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蜿蜒暴起，她可以看见自己的血液极其迅速的奔腾宣泄，红如烈火，艳如烈火。</p>

这一刻的燃烧，将她心底隐藏的恨，怒，怨，痴……统统点着了。</p>

娘－－</p>

你怎么可以自说自话，就死了呢！</p>

咱们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呢。</p>

那几只螃蟹还活蹦乱跳呢，说好今天回来就煮了吃，我知道爹走了，你不吃螃蟹了。可女儿亲手剥的蟹肉，你总该尝一尝吧！</p>

还有，这只金簪有什么好？</p>

高家的那些旧物里，哪一只不比它好上千倍、百倍，你何苦总戴在头上？</p>

娘！</p>

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女儿连那个人都比不过？所以，你才急吼吼的，扔下了我去找他？</p>

谢玉渊一个踉跄，跪倒在床前，等看清楚娘身上穿的旧衣裳时，她的眼睛红了。</p>

这衣服是重阳那天，爹死时，娘穿着的衣服。</p>

像是有无数的血渍，从眼睛里涌出来，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从没有哪一刻，她深深痛恨着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p>

谢玉渊的耳畔嗡嗡作响，恨意深重到了极点。</p>

她摇摇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牙切齿道：“你们是团圆了，我呢！我呢！我呢！”</p>

往后余生，没有人再爱她，没有人再真心待她，穷尽一生，她都要活在悔恨中，无穷无尽。</p>

一刹那九百生灭，一瞬间万千往生。</p>

生生灭灭，她再听不到娘唤她“阿渊”了。</p>

恍惚间。</p>

她看到娘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她傻呵呵的笑笑，然后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哆哆嗦嗦地摸出半块山芋皮，“吃，吃！”</p>

一滴泪从她眼中落下。</p>

谢玉渊奋力一挣，头重重的撞上床角。</p>

血，喷涌出来！</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