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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季姝仪的那本物理精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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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姝仪：【你找到了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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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停下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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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应该不在我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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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姝仪：【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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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姝仪：【那可能是我忘了吧，那你帮找找看我桌里有没有，谢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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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同桌的桌板，司谣一眼就瞅见被扔在最上面的那本物理精典，正好端端躺在季姝仪自已的课桌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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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企鹅还在叭叭弹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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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姝仪：【找到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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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姝仪：【等下你快到我家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哦，我下来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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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我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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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回忆季姝仪往常帮过自已的小忙，司谣忍了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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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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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能忍住：【我是你爸爸吗？还要给你送你自已忘带的作业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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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火气上脑：【那我可没有你这么不靠谱的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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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姝仪似乎气得难以置信，消息不断疯涌发来，司谣没有再看，果断关上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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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一万个点燃的小炮仗，他杀气腾腾从五楼一路跳着楼梯下去，默默念叨着翻脸的事等周一再解决，现在他就要做最自由的喷人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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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人精被迫停在了教学楼的一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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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又推了推眼前的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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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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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秒哑火，在黑暗里吃惊睁大眼，不死心再尝试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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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楼前还开着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锁死了。纹丝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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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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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黑黢沉沉，四中的教学楼群陷入一片沉默的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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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纤细身影攥着开打光的手机，慌急穿过教室走廊，又迅速小跑下楼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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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的各幢教学楼之间都连着空中走廊，司谣找了个遍，灰败地发现，现在每幢教学楼底下的大门都锁了个彻彻底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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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出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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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十点，司谣的手机铃声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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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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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谣，你怎么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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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司桂珍的声音戛然而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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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照明太久，也没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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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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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司谣扒在及胸高的窗户前，有点绝望地抬头瞅着今晚的月亮，思考人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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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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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拍掉手掌的灰，在原地小小颠着蹦跶了几下后，借着一个灵活的起跃撑住窗台，爬上了窗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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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栏上，往下张望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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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在钟楼一层的窗户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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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司谣苦苦找了一大圈，才发现的唯一出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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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的教学楼间连着走廊，而最靠近操场的一幢教学楼，连廊则连着四中的钟楼。他顺着钟楼的楼梯下来，停在最底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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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也仍旧锁着，只不过一楼有扇窗户，常年不开。司谣艰难撬开窗，坐上去后，借着微弱的夜色，第五次往下探了一眼，心死发现，窗外的高度简直比窗内多深出一大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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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远处是操场，近处是一片草地。想要出去，就得从窗上跳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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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估算了一下脚底离草地的距离，脑内做起了物理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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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高度大约一米五到两米，问：直接跳下去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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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落地顺利。B：落地脚崴。C：落地成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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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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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怕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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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不愿意再回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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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一阵夜风幽幽吹过，婆娑的黑色树影映在钟楼的墙体上，晃动得张牙舞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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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笔仙咒怨，红衣女鬼，跳楼学姐……形形色色的校园恐怖传说开始不断在他脑海里膨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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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又硬着头皮，身体往前挪了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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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陈瑞喂球能有用，母猪今晚就能上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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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隐约响起一阵谈笑声，从操场那边过来，由远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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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点道理，傻逼儿了，我这小前锋还没把你打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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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这菜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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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简神，等下你直接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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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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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司谣差点就要感动到一秒汪出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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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色，他努力辨认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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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从体育馆那边过来的一群男生，刚打完球，一群人穿过操场，边聊着天边沿着塑胶跑道，松松散散往学校门卫的方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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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经过钟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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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道最近的一侧离钟楼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司谣仍在窗户上坐着，整个人半掩在月色打下的树影里，没人注意到这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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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巴巴望着不远处经过的一群男生，刚想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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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走在最旁侧的男生像是有所察觉般，视线自手机屏幕上抬起，侧脸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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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的声音戛然堵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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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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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莹莹照亮简言辞的脸，应该是刚打完球，他只穿了件短袖，露出的手臂肤色白得晃眼，在一堆汗湿躁动的同龄男生里，显得越发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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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穿着和旁边一群同学差不多，但男生的身段格外修长出众，让人想不注意都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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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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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相接，司谣愣愣杵着，他确定简言辞看见了他。而下一秒，他神色依旧，平静扫开了目光，转头接旁边人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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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就这么走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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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又沉入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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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憋了足足有五分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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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死不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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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分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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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疾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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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兀自忿忿：“狐，狐狐狸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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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谁狐狸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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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润泽声线倏然从钟楼的另一面传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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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刹那收声，僵滞地扭过脑袋，见原本已经跟着他们离开的简言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钟楼底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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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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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辞走近，就在司谣的鞋尖离他肩膀不过半臂距离时，停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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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这么凶啊。”他见简言辞抬了抬眼，眼梢稍稍弯起一个弧度，小钩了一样，一字一顿兀自重复道，“狐、狸、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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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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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辞对这个称呼感到新鲜：“你怎么随随便便就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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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编不出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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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动，刚想缩回钟楼，蓦然脚上一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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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辞正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回味了下，礼貌询问：“难不成是在骂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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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刚才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都没有眼前这场景恐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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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我我我刚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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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那边就看到你了。”简言辞接话，“藏得还挺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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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就不像是夸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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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还在他手里捏着，司谣试图抽了抽，边努力扮出一个乖巧模样：“学学长好，好巧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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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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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你？”简言辞顿了一顿，“小结巴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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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唇线下露出一小段整齐而白的齿列，像枚雨后的月亮，清澈明亮，却温度冷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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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上那张桃花样的脸，气质蛊惑到不像真人，大半夜的，简直如同从校园鬼故事书里跑出来的吃人魔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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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抽不出脚踝，憋了又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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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下一秒就要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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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辞耐心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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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开口，他紧抿着唇，冷不丁蹦出一句：“你别，别别吃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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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不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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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谣是真被吓到了，眼圈红着，看表情紧张到差点掉眼泪，忐忐忑忑，结结巴巴地发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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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会为你，超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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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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