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正义邪恶·光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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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孤独，那么死寂！</p>

宫平把手上厚厚的一摞资料交给身边的助手，打发他先回去后，宫平才迈开步子像易水走去。</p>

“易水？”宫平拍了拍易水的肩膀，“好久不见。”</p>

易水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看到宫平有瞬间的错愕：“宫平？怎么是你？”</p>

宫平穿着一身正装，显得精神抖擞，他脸上露出微笑说道：“说来话长，我们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吧，找个地方聊会吧。你知道有什么地方适合我这种阶层去的吗？”</p>

“我不太清楚。”易水对宫平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已经习以为常了。</p>

“那就那家咖啡厅？”宫平随手指了指。</p>

“我不喝咖啡。”易水摇头，“我还没吃饭，请我吃饭吧。”</p>

宫平有些意外的看着易水：“转性了啊？你不是一直都冷着一张脸吗？”</p>

易水一下子变得没有表情。</p>

两个人坐在一家小饭馆单独隔出来的简陋雅间，易水看着桌子上的菜，没动筷子，问宫平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p>

宫平身子坐的笔直，帽子规范的放在一边笑道：“我是天生的苦命，过来出差的，明天就要赶回去。”</p>

“出差。”易水莫名其妙的笑笑，没说什么。</p>

“说说你们吧。”宫平看着易水，“我调回省厅安顿下来后，打听过你们的消息，得知只剩两个人在镇子了，后来就连他们两个都走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p>

“什么搞鬼？”易水反问道，“我们总不能一辈子窝在那个山沟里吧，我们总要养活自己吧。”</p>

“你别对我那么反感好不好？”宫平苦笑，“我好歹是人民警察，怎么在你眼里就像洪水猛兽一样。”</p>

“那我像你道歉。”易水没什么诚意的道歉。</p>

宫平哭笑不得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在这边因为犯错进去过？”</p>

易水摇头：“没有。”</p>

“那你怎么那么仇视我？”宫平不明白了。</p>

“不知道。”易水说道，“我也只敢当你的面说对你不满，换了其他人我不会说的。”</p>

“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的坦诚了？”宫平气笑了，“你可真是不可理喻啊。”</p>

“我只是随便一说。”易水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对付宫平他们早就不知研究了多久，“你只要随便一听就行了不用放在心上。吃完了这顿饭你还是你的人民公仆，我还是我，也不会有其他交集。没必要闹的不愉快。”</p>

宫平无语了，把关系搞僵的是你，现在说这话的也是你。你一个人把所有角色都唱完了，把我晾着当摆设啊。</p>

“我问你一个问题。”宫平正色道，“劫走王洛杰的是不是你们？”</p>

“什么劫走王洛杰？”易水明知故问。</p>

他虽然没什么城府，但这件事被宫平查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何况现在王洛杰已经死了，宫平死无对证又不可能造成实质性的威胁，所以他表现的很淡定。</p>

“你心知肚明。”</p>

“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易水和宫平视线交锋，两个人的视线像两把长剑在虚空中争斗，刀光剑影中映着两颗同样纯粹纯洁的心灵。</p>

他也不等宫平回答就自顾自说道。</p>

“有这样一个人，几年前的夏天，他劳碌了一天回到宿舍发现藏起来的钱没有了，有小几万。”</p>

易水的声音很平淡，宫平不经意的皱了下眉毛。</p>

“他当然报警了，和他同屋的另一个人已经下落不明，小偷是谁显而易见。”</p>

服务员上菜了，三碟家常小菜。两荤一素两碗白米饭。宫平扒了两口饭。</p>

易水没动继续讲着。</p>

“警察立案了，毕竟不是小数目，而且也确定了凶手。但是没过三天事情就不了了之…”</p>

宫平放下碗筷说道：“这…”</p>

“毕竟这种案件无时无刻都在发生，而且那种地方的人通常是流窜作案，侦破难度很大是吧。”易水还是语气平常的打断宫平。</p>

“你不要打断我！”</p>

他的这句话带了些命令的口气。</p>

“那个丢了钱的人在警察局哭喊着，但是并没有改变事情的结果。于是他决定自己找小偷。”</p>

易水深深叹了一口气，来缓解激荡的心情。</p>

“没到一个礼拜他就找到了。”易水的话里带着一种浓浓的说不出来的尖锐讽刺，“他蹲守在网吧外面报了警，然后和小偷一起被带回了派出所。”</p>

宫平暗地里松了一口气。</p>

易水捕捉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眼睛里的讽刺更加深刻。</p>

“小偷当然否定，而且钱早就被挥霍光了，最后他被放走了…”</p>

宫平愣了。</p>

“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你比我了解些，不过我也不感兴趣，这个故事里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p>

“丢钱那个人疯了一样跪在警察局门口，磕头磕的头破血流，那笔钱对他来说至关重要。”</p>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小偷还是光明正大的被放走了。那个人也许是急疯了，就在警察局门口和小偷打了起来，厮打中捅了小偷一刀。”</p>

易水看着桌子上的菜问宫平：“要不要再吃点？我看得出来你应该饿了。”</p>

宫平没心思吃饭，也没心思回答他。</p>

易水就继续说道：“小偷偷钱没人看到，但是那个人伤人可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被关进了少管所…”</p>

“少管所…”宫平眼睛瞪大了。</p>

“所幸那人只是冲动的举动，又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三个月就放了出来。你知道他出来后第一件事是什么吗？”</p>

“报…报仇吗？”宫平最终还是把报复这个法律性太强的词汇变成了侠义更强的词。</p>

“借钱。”易水冷笑，“他去借了几万块钱的高利贷，最后利滚利还不起来就开始耍无赖黑吃黑。”</p>

宫平震住了。</p>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个故事里谁是真正的罪犯吗？”</p>

宫平张口结舌。</p>

易水看着他又抛出一颗重磅*。</p>

“那笔钱是那个人卖血，下黑矿挣来的，是绝对意义上的血汗钱！”</p>

“那笔钱是救命钱，当时有一个人正在医院等着那笔钱续命！”</p>

“等着续命那个人是李寒的叔父。那个丢钱的人是龙观，那一年他十五岁！”</p>

宫平感觉天和地一下子颠倒了过来，心底深处有一块地方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一大团一大团液体从那里奔流而出，把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p>

“李寒从小是他叔父带大的，那时候他已经失踪，龙观是暑假偷偷去卖血挣钱，进了少管所之后被学校开除。被黑社会逼债逼到家里父母跟他断绝关系。”</p>

易水的面无表情落在宫平眼里居然成了一种最纯粹的邪恶和黑暗，他感到浑身发冷。</p>

“你只知道龙观是个街头痞子，甚至连黑社会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无赖，连最基本的道义都不讲，连黑道上的人都瞧不起他…”</p>

“够了。”宫平几乎是在请求。</p>

易水住口果然一个字都不再多说。</p>

“这顿饭我买单了。”宫平站起来向外走他脚步有些踉跄，手扶在门框上。</p>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如果你在这里遇到麻烦，就去公安局找一位姓郑的对队长，他曾经是我同学。”</p>

易水平静的听着没有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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