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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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大抵是点了熏香，季君皎闻到了淡淡的脂粉香。</p>

——是女子闺阁中的味道。</p>

帷幔再次落下来，隔着轻纱，秦不闻看到男人清越的身线，影影绰绰。</p>

只是男人的身姿，却是挺拔得有点僵硬。</p>

“姑、姑娘，失礼了……”</p>

向来端方守礼的季君皎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p>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乱了！</p>

秦不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依旧是柔柔弱弱的：“大人……民女刚刚睡着了……”</p>

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开门。</p>

可眼下这个情形，秦不闻越是“善解人意”，季君皎就越是思绪混乱。</p>

“是、是吗，是在下唐突了……”</p>

“无事……”秦不闻故意哑着嗓子，声若蚊蝇，“大人这么匆忙，是有什么要事吗？”</p>

季君皎现在的脑子一团乱，声音都不自觉僵了：“听说姑娘着了风寒，姑娘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看？”</p>

秦不闻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不必了大人，民女休息一晚便好。”</p>

说完，还担心忤逆了季君皎，怯生生地加了一句：“可以吗？”</p>

此时的季君皎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这些，胡乱地点了点头，留下一句“姑娘好好休息”，随即仓皇离去。</p>

隔着帷幔，秦不闻看着季君皎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p>

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p>

若她今日遇到的是个泼皮无赖，也没这么容易躲过去。</p>

秦不闻吐出一口浊气，舒舒服服地重新躺在了床上。</p>

看来今晚，她能睡个好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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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季君皎刚退出房门，长青便赶了过来。</p>

“大人，后门没人离开过！”长青禀报道。</p>

季君皎没看长青，只应了一声：“她还在，今夜你在这里守值，有事便来通知我。”</p>

“是！”</p>

长青恭恭敬敬地应下，但他抬头看向自家主子的时候，一脸疑惑：“大人，您脸怎么这么红啊？”</p>

季君皎看了长青一眼，长青乖乖地闭了嘴。</p>

奇怪了，大人这是……生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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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闻做梦了。</p>

梦里，是她与宴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p>

那无数被充当壮丁的流民奴仆中，秦不闻一身黑金长袍，高座轿辇之上，睥睨着那开裂土地上，正跪在她座下的少年。</p>

“叫什么名字？”高位的秦不闻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p>

少年一身粗布衣裳，跪得端挺：“宴唐。”</p>

“识字？”</p>

“是。”</p>

秦不闻哂笑一声，摩挲着左手拇指处的玉扳指。</p>

“你可想好了，”秦不闻的语气漫不经心，“与我同路，便是九死一生，万人唾骂，甚至连相貌都不能轻易示人。”</p>

那时的秦不闻也不过十四岁，却满身威压，无人敢直视。</p>

她声音缓缓，神情慵懒：“听说文人好赌，宴唐，赌么？”</p>

少年微微抬眸，却是正正地对上秦不闻那双满是杀意的眸。</p>

他挺直脊梁，如同挺拔的竹。</p>

“我赌殿下，万事顺遂，得偿所愿。”</p>

少年一个头磕在荒芜的土地上，向上位者宣示了自己的忠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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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徒府。</p>

当宴唐看到季君皎递过来的那封信时，他强压着心口的悸动，眼尾猩红。</p>

“首辅大人这封信，是从何处得来的？”</p>

他的声音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边的潮水吞没。</p>

他死死地盯着坐在客位的季君皎，手上那封信险些被他捏皱。</p>

“大人，这封信，您是从何处拿到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