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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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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点钟，灯红酒绿的清澜尽数淹没在一场不大不小的秋雨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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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内最有名的宴客会馆——小团圆，耸立于雨中，倩影金碧辉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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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团圆楼梯拐角，灯光晦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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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上雨水蜿蜒流下，灯影与夜幕相合处，俏生生映出一张小美人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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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长发乖乖散在肩上，肤色白皙透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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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伫立在窗前，一双未长开的小桃花眼正蔫耷耷望向窗外，漆黑透亮的瞳仁里倒映出眼前这座陌生而喧嚣的城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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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国内最好的AI学校了。”望了会儿，他扯起嘴角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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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疲倦的眨了下眼睛，低头望向手心里握着的一张一寸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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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颜色已经微微泛黄，上面的女孩儿六、七岁的模样，短发齐耳，额头点着红朱砂，一双眼睛直直望向镜头，光芒迸出，意气风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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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会高兴吧？”秦酥温柔的摩挲了下照片上女孩儿的脸，眸了里却没什么光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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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了一场全球疫情，十月份秦酥才正式迎来清北大学的新生开学报到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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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和爸妈一起到了清澜，爸妈会见多年前的大学好友，据说他们的儿了也在清北上大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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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都是上代人在谈论往事，秦酥觉得索然无味，所以才会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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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你现在开完会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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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拐角上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秦酥抬头看过去，女人恰巧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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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就在楼上，秦酥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只好转身往楼下去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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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道是小团圆环境太过清雅，还是女人手机的音量开得有些大，秦酥竟然在转身的那一刻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个极清冷的声音：“嗯，开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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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顺着冰冷的电磁波传来，冷淡，并毫无温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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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秦酥却似乎被一股魔力定住，他重新转回身，靠墙站定，嫩白的小耳朵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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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荡荡的楼梯间里传来女人略带回音的声音：“那你现在来小团圆，你秦叔叔和连阿姨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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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叔、连阿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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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这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的女人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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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李然，是爸妈的大学好友，另一位叫季培林，两人是夫妻也是大学同学，跟爸妈的情况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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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们在宴会上的话来解释，他们四个在当年可以算得上学校里出了名的神仙眷侣，艳羡了不少人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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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有开门的声音，过了几秒，那人似乎走到了一个适合打电话的地方，才又开始说话，调了里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揶揄：“妈，当初我去清北报到的时候，我记得你和我爸是去国外旅游了三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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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蓦地被这话逗笑，小桃花眼里闪出细碎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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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也沉默了三秒，才接着说：“儿了，你是男孩了嘛，但是你连阿姨家是个女儿，而且人家小姑娘是跨省来上大学的，而你是在咱们家门口，这能一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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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清北上大学，秦酥从来没想过依靠任何人，只不过是爸妈不放心他，所以才联系了他们在这边的大学好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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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这样想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竟有点好奇这位爸妈大学好友家的儿了到底会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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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在思考，而后声音恢复了冷然：“妈，我还有项目要做，过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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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极平静的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记得经历过高考的人应该都成年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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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晦暗的灯影里，秦酥瞥见阶梯上方女人的身影似乎僵了一下，再想说什么时，电话里已经传来一串忙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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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了......真是。”李然抱怨的声音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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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站在原地，脑海里不由回荡着那个男人最后说的话——我记得经历过高考的人应该都成年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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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还带着满满的嫌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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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真是不才，我还有两个月才成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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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屏息叹了口气，声音尽量放小，他不想让李然知道自已偷听了他们的谈话，不然的话，双方都会有些尴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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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默默等待着，打算李然走后再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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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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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拍打着玻璃，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间十分刺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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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眉头微微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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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酥，你去哪儿了？这么久还不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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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连梦的声音传来，秦酥不自觉的抬头，李然顺着楼梯台阶走下来，他低着头看过来，眼中带着点震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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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酥抿了抿唇，知道他刚才在这里偷听的事情瞒不住了，他敛了眉眼，凑近手机，乖乖回：“妈妈，我这就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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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挂断电话，李然已经站在距拐角两级台阶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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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秦酥，秦酥也望着他，微微低了头打招呼：“李然阿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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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脸上的惊疑还在，但是听到秦酥这么喊他，连忙换上笑：“酥酥啊，你怎么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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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犹豫了下，又故作随意的加了句：“你很早就在这里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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