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十四章·“第，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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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制造她这样的人，把她投放到某座城市，让她感到痛苦，让她被互联网的挤压患上抑郁症，让她疯狂而过量地吃药，然后——让她这样的人“生产”出祂想要的情绪。极度负面的、恐怖的、绝望的情绪。让她和适格者日夜相处，研究她的身体变化。如果她的使命告终，就给她洗脑。</p>

比起那座人体实验城，这个偌大的世界，简直也相当于神灵的人体实验城。很多人都是祂的试验品。</p>

她只是实验工具。</p>

——就像养在草原上的羔羊，即使自由，目的却是为了宰杀。</p>

——这世上，真的有活着的人吗？</p>

“苏洛洛……”明伸出手，床上的少女已经几乎没有气息。她睡得很安宁，好像她痛苦了十八年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收尾。</p>

巨大的荒谬感爬升上明的脊背，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黑洞，层层叠叠地把他吞没，即使拼命揭开了一层，又会有另一层覆盖了他的全身。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是那些圣盟军和政客们。</p>

他们对着他，整齐地跪拜而下。</p>

“——这些年，我们已经将12918203名实验体送归神灵。所以——您作为旧神的侍从，是否可以为我们向神灵进言，让神灵给予我们恩赏？”政客们缓缓抬起头，用一种让明竟然感到恐惧的眼神，看着他。</p>

“……这世界太恐怖了。”明缓缓道。饶是他，也为神灵的布局感到恐惧。</p>

他的身边，苏明安的身边，到底有多少神灵的耳目与棋子？</p>

他抱起苏洛洛，她尚且还有一些呼吸。当她缓缓睁开眼，一滴眼泪从面颊落下：</p>

“小……云……朵。”</p>

在记忆深处，她或许曾经生活在云朵中。</p>

神圣广场上，苏明安向前冲，白色触须敲在了预言石壁之上。</p>

石壁被轰出裂缝，他的身影摇曳在火中。</p>

当他靠近预言石壁，自副本开启以来，石壁每天的预言终于完整地在他眼前显露——</p>

……</p>

【旧日827年2月3日，苏明安开启这一次旅程。】</p>

【旧日827年2月4日，苏明安再度遇见朝颜。】</p>

【旧日827年2月5日，苏明安参加命运影厅，看到了自己这一次的结局。】</p>

【旧日827年2月6日，苏明安离开小城，进入旧日教廷。】</p>

【旧日827年2月7日，苏明安开始调查方舟计划。】</p>

【旧日827年2月8日，苏文笙亲手杀死了第一梦巡家。】</p>

【旧日827年2月9日，苏明安通关了第一座塔。】</p>

【旧日827年2月10日，苏明安走到了预言石壁前，看到了这些预言。】</p>

……</p>

即使在这一秒，预言还在不断浮现：</p>

……</p>

【旧日827年2月10日，苏明安还没有达到复生异种王的条件。所以，使用洗脑手段清除本次记忆，开始“下一次”旅程。】</p>

【这一次旅程与上一次差别极小，他没有改变“既定的命运”。】</p>

【副本倒计时重回：二十天。】</p>

……</p>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条丝线扯住了他的心脏。</p>

他用力地喘息着，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字。</p>

不对。</p>

不对，不对，不对。</p>

他倏然想起了副本开局时，他与朝颜的初见，朝颜那副快要落泪的样子……</p>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走到这里吗？</p>

这到底是——他走到这里的——</p>

“……”</p>

第，几，次？</p>

那其他玩家……</p>

在渺茫的大火中，一道身影撑着伞走来。</p>

“——你又一次走到了这里。”神灵撑着伞微笑着，白发如三千飞雪：</p>

“多少次了呢……苏明安。”</p>

“如何用‘存档’拓宽未来的可能，如何用‘读档’改变宿命的定律，如何用‘数值’观察命运的走向，如何用‘交互’达成更好的结局——然而人生如同一场命运的游戏，只会打出相同的结局，你再次回到了这里。”</p>

“不过，当你忘记这一切，开启下一次旅程，我会尝试使用更温和的办法，让你选择站在我这边的。”</p>

“咔哒”一声，伞骨收起。</p>

神灵注视着他，温和地笑了。</p>

——那眼神，确实像久别重逢的故人。</p>

“不过，副本的剩余时间确实不多了。”</p>

“下一次，你想让苏洛洛他们成为你身边的谁？朋友，家人，爱人，还是……”</p>

“……一个美满的四口之家？”</p>

——It is not true.</p>

——Do not believe this world line.</p>

……</p>

【TE7·“你是完美的，明安”（考上公务员，构建一个美好的四口之家）完美通关进度:70%】</p>

……</p>

【今天苏洛洛热度暴涨，苏明安删了十几分钟评论都没有删干净，他感觉一阵心累。这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帮他抹去了所有的负面评论。】</p>

【“你是谁？”苏明安移动鼠标。】</p>

【“我管控整个世界，包括互联网。”界面上的文字闪动。】</p>

【“哦，是你。”苏明安没话说。这神灵真是无孔不入，删个评论都会出现：“你真的很喜欢我。”】</p>

……</p>

【“……是啊，我很想念你。”】</p>

……</p>

【生生世世。】</p>

【永生永世。】</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