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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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来，卫答应就懂事多了，对着她颔首称道：</p>

“陈常在万安。嫔妾本该早去拜见常在的，只是身份低微，不敢贸然打扰。”</p>

自觉身份低微是一回事，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她最近天天和皇上在一处吧。</p>

卫答应看起来年纪也不小，倒像和德嫔差不多大。</p>

陈文心客气道：“卫答应客气了，你我都是一样的人。”</p>

要说答应的身份低微，那她又能高贵到哪去呢。</p>

卫答应见她说话和气，似乎松了一口气，也没再说什么。</p>

定氏主动称呼陈文心妹妹，本就于理不合。二人位分相同，陈文心虽然年纪小于她，但圣眷正隆，母家又得皇上抬举，自然比定氏尊贵。</p>

所以定氏连忙改口道：“陈常在别介意，我是看常在亲切，心里爱的紧，不妨头错了规矩。”</p>

陈文心暗想，你错了规矩的何止是这个，这不过是小事。</p>

面色还是不动声色，只淡淡嗯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p>

定氏见陈文心不搭理自己，一口银牙几乎咬碎。</p>

她的母家也不算低微，是专管朝廷在江南采买织物的皇商。其中的油水是足够多的，只是商字打头，不好听罢了。</p>

她的闺名叫做定金珠，是全家人从小捧到大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p>

祖母在家常常和她说，咱们珠珠儿这小模样，俊得很呢，皇上一定喜欢。</p>

等进了宫，她才发现宫里哪个女人不漂亮？休说那些位分高的佟贵妃惠妃之流，气度雍容，是自己这种小户人家出身的永远比不上的。</p>

哪怕是宜贵人这样位分不高于她多少的，生得还比她美上三分。</p>

她自小被家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当真以为自己美貌无双。见此路不通，只好换了一种法子。</p>

——她听说皇上喜欢江南女子，温柔娇弱，所以就扮作柔柔弱弱的可怜模样。</p>

皇上确实被这样的她吸引了，不过仅仅只有一次。</p>

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在这条路上，坚持不懈地越走越远……</p>

谁知道如今又来了个陈常在。</p>

虽然生的美，但表情太冷淡了些。看着像个冰疙瘩，又像个美人瓶。</p>

哪里及得上她楚楚可怜温柔动人？</p>

皇上怎么会喜欢这么个人！定氏咬牙切齿，心内暗暗呸道。</p>

“贵妃娘娘到——”</p>

太监尖利的嗓音拖长了调，忽然在殿中响起，把陈文心吓了好大一跳。</p>

一个梳着大拉翅头、戴着金凤吐珠凤冠的女子从后殿转出。她身着几近于正红的樱桃红色的琵琶袖宫装，上头绣着片金团花纹，极其华贵。</p>

不是说，贵妃娘娘是极爱念经礼佛的吗？</p>

这样华贵的装束，哪里像一个礼佛的妇人。</p>

佟贵妃在上首的贵妃金座坐定，额前金凤吐珠的那颗莹白东珠，微微晃了晃。</p>

陈文心与众人一同福身行礼，眼角的余光看到佟贵妃，有些严厉的眼神看向她这处。</p>

她有些心惊，仔细一看，才发现佟贵妃看的是她身后的定氏。</p>

——定氏这个作死小能手。</p>

承乾宫早就放出了消息，佟贵妃生辰这日要穿樱桃红。惠妃穿了妃色，德嫔也只敢穿紫红。</p>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常在，竟然敢穿跟樱桃红如此接近的玫红色！</p>

“诸位姊妹请起。”</p>

众人坐定，一旁承乾宫的女官梧桐便把众人的贺礼送上去，佟贵妃只是略扫了一眼，见都是些众人亲自做的针线活计，例行公事地说了一句：</p>

“诸位姊妹真是有心了。”</p>

佟贵妃的声音很是端庄严肃，面上也是不苟言笑。</p>

“来了一位新妹妹，大家可见过了？”</p>

新妹妹，这里最新的，也就是陈文心了。</p>

她离座向着佟贵妃行礼道：“嫔妾陈氏，见过贵妃娘娘。”</p>

佟贵妃打量了她好一会儿。</p>

又对惠妃道：“惠姐姐瞧这孩子，生得多好。”</p>

嘴上赞她好，然而语气并不亲热，也没有让她起身。</p>

惠妃位分不及佟贵妃，却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又诞育大阿哥有功。佟贵妃敬她温厚公正，对她十分客气。</p>

惠妃应声道：“是啊，就是年纪还小些，咱们要多照顾着。”</p>

隐约感觉到惠妃的弦外之音，佟贵妃这才讪讪一笑，对还行着礼的陈文心道：“只顾说话，倒忘了你。快起身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