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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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她印象至深：青蛇和白蛇在她们法力幻化的宅子里，深夜闲谈。张曼玉饰演的青蛇在水中调皮地滑动，王祖贤饰演的白蛇半躺在水台上，风姿绰约。</p>

深夜的风裹着水台的纱幔舞动，那是一幅极具神秘感和女性美的画面。</p>

看过那部电影以后，她常常在想电影里那个水榭。直到皇上带她到观澜榭来，她觉得自己的幻想就要实现了！</p>

她也可以拥有一个电影里的场景！</p>

眼前天色尚早，她想着，到了晚上用过晚膳，还可以再来瞧瞧。</p>

“主子，这里有贵妃榻。”</p>

这回轮到白露惊讶了，她从未见贵妃榻摆在四面透风的半露天地方。</p>

贵妃榻呀。</p>

她一屁股坐下，半躺在榻上，慵懒地伸了个腰。</p>

对，就是这种感觉。</p>

“皇上说，到冬天，就把水榭四周用厚厚的棉帘子围起来，地上再铺上一层。那时可不就跟屋子里似的了，有个榻也不奇怪。”</p>

白露笑说：“那为什么不到屋子里去，要在这儿费这些工夫？”</p>

这话倒把陈文心说愣了。</p>

她知道白露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费这些工夫，为的只是一点情调。</p>

屋子在湖面上，四周围绕着湖水的情调。</p>

湖水在脚下，站在水榭边上伸手可触的情调。</p>

她想起一篇古文，叫做《湖心亭看雪》。大致讲的就是一个文人，大半夜请船夫划船到湖中央的亭子上看雪，到了才发现亭子里还有一个人。</p>

船夫就笑了，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湖心亭看雪傻，没想到还有跟你一样傻的人。</p>

在船夫眼中的傻，于看雪的那两个人而言，当真是乐事。</p>

白露会这样想，恐怕很多人也都是这样想的。</p>

可皇上当初说的时候，她就没这么想过。皇上也知道，她不会这样想。</p>

他们两就像湖心亭看雪的两个“傻子”一样，惺惺相惜。</p>

她掀开幔子，走到水榭边上。</p>

边上有个小木梯只得三两阶，伸到湖水中去。</p>

她坐在水榭的木台边，双腿伸到木梯上，白露忙提醒她。</p>

“当心脚别伸到水里，凉得很呢。”</p>

她就故意把脚在水面上晃来晃去，看白露着急的样子，用鞋底子撩起一道水去溅她。</p>

果然溅在白露的裙角上，把她水蓝的裙子溅湿了一块深蓝色。</p>

白露哭笑不得，只道她是在屋子里养了几日又不安分，爱玩的心气又起来了。</p>

哪有做主子的这样孩儿气的！</p>

她正要说什么，只听湖面上传来一声声稚嫩的童音。</p>

陈文心也听见了，她侧耳细听，觉得这声音倒像是四阿哥的。</p>

“是了，湖对岸就是四阿哥住的清溪书屋了。”</p>

果然，她向湖对岸看去，临湖的一座院子里，四阿哥的小脑袋从窗子里探出来。</p>

水面有传音的效果，她是个文科生，这点平常的屋里常识还是有的。</p>

四阿哥喊她的声音或许不大，但湖边上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p>

她是嫔妃，不能像四阿哥一样喊话，只能对着四阿哥的方向招招手。</p>

可四阿哥还是在喊：“陈额娘——陈额娘——”</p>

她又对着四阿哥的方向挥手，示意他来她这边。</p>

这回四阿哥的小脑袋，干脆在窗子边消失了。</p>

她以为四阿哥过来了，叫白露到观澜榭外的小径上迎接。</p>

白露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水边，唤白霜去外头迎接四阿哥。好一会儿，白霜自己一个进来了。</p>

她道：“并没有瞧见四阿哥来。”</p>

这就奇怪了，四阿哥连声喊她，喊完人就不见了，会是去哪了？</p>

她再看向湖对岸时，那扇窗子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p>

真是奇怪。</p>

她也无心再玩水，扶着白露起身道：“咱们过去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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