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噩梦（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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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张，”杨枭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就算林枫没有中跗骨之蛆，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在民调局论起本事排行来，我前面就一个人，就算排在我后面的，也轮不到他。”</p>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一直感觉林枫没有杨枭说的那么简单。如果按照杨枭的设想，今天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迎着杨枭的目光说道：“《天理图》就在他手上，林枫偷偷摸摸地也练了二三十年。这个你没有算上吧？”</p>

“半部《天理图》。”杨枭纠正我的说法，看来就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继续说道，“你也别想多了，就算整部《天理图》都在他手上，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无非就是纵神弄鬼而已，单论这个，还没有人能排在我前面。”</p>

杨枭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认为他在说大话。单论这个，恐怕就连吴仁荻都比不过他去。但是我的右眼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发慌，这个怎么解释……</p>

杨枭说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孙胖子那边也没有消息，八成还在郊区等着林枫亮底牌。</p>

这时，护士将我的营养餐送了过来。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不应该再有心思吃东西，但是睡了两年之后，食欲变得出奇的旺盛，虽然还是米糊一样没滋没味的糊糊，但是没用两口就进了肚子。想着还像中午那样，再问护士要两口，可惜中午的护士已经换班，晚上的值班护士说什么都不再给。</p>

虽然换成了夜班护士，但是杨枭的魅力不减。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小护士说笑着，一点都没有风雨欲来之前的紧迫感。只是我的心里实在没底，一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p>

小护士离开病房之后，前一秒还笑眯眯的杨枭，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杨枭从腰后掏出来一把手枪递给我，说道：“这个留给你壮胆。小心别丢了，这把枪可是我厚脸皮借的，丢了可还不起。”</p>

“借的？你不是也有一把吗？”事到临头，我算是认命了。接过来看到是民调局的制式手枪，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但是两年前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还记得林枫中枪之后的样子，单靠这个似乎也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不过看杨枭对这把手枪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这把民调局人手一支的制式手枪多金贵似的。</p>

“你仔细看看，别把你们的大路货和这把枪比。”杨枭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还是辨别不出来这把手枪的区别。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把手枪你用过，我舅舅就是被你用这把手枪打死的。还记得我舅舅吗——林火！”</p>

这是吴仁荻的那把手枪——我终于认出了这把手枪的出处（这把手枪的外观和其他手枪没有任何不同，如果混在一起，我绝对辨别不出来有什么区别）。</p>

冷不丁想起来我就是用这把枪把人家舅舅给崩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老杨，咱舅舅那件事你听我说……”</p>

还没等我说完，杨枭已经摆了摆手，说道：“我还要谢谢你，我二十二岁之后就一直躲我舅舅的追杀。后来倒是不怕他了，不过也坐下病了，不敢再回云南。他死在你手里，也算间接地了结了我的心事。”</p>

本来想劝几句人死万事休之类的话，毕竟是我把人家舅舅打死的，说那样的话多少有一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我索性装作检查枪支，躲开了这个话题。</p>

退了弹夹，我终于发现了这支手枪的不同。虽然外壳和我以前那把手枪一模一样，但是子弹的弹头异常的发亮，我看在眼里竟然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错觉。我卸了一颗子弹想仔细看看，才发现封闭的弹夹里面就只有这么一颗孤零零的子弹。</p>

我举着子弹向杨枭问道：“老杨，怎么只有一颗子弹啊？这是什么意思？”</p>

“你还想要几颗？”杨枭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到我手中的那颗子弹上面，说道，“一把短剑能化成几颗子弹？都是消耗品，子弹打出去就废了，就是吴主任有点家底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p>

“你说这是用我那把短剑化成的子弹？”我终于明白林火为什么会死在这把手枪之下了。话说回来，我那把短剑就那么不值钱吗？</p>

“不是你那把。”杨枭说道，“吴仁荻当年化了一把短剑，让欧阳偏左制了三十五发子弹。这种子弹他也不舍得用，到现在好像一共才开了一枪，还便宜了你。”</p>

我说嘛，那次崩了林火之后，吴仁荻就把手枪要了回去，按照吴主任初次见我三叔那次，短剑沾了赤霄的血就不要了的性格，也不至于那么小气。</p>

小心翼翼地将子弹压进弹夹里，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手枪，确定了不会卡壳之后，我才将手枪收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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