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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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奶奶没敢点开，踌躇了半会，结果晕过去了。</p>

家里人着急忙慌把人给送到了医院。</p>

程奶奶今早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把槿禾接过来。</p>

一家人的事，就得一家人都在场。</p>

他这才来了学校。</p>

一路上，程槿禾的心情都是忐忑的。</p>

多少年没听到父母的声音了。</p>

她那会太小，早已忘记父母的声音应该是怎么样的。</p>

下车进到医院里的一路，她都乖乖跟在程为禄身后，低着头，步子很紧。</p>

正在上小学的程敬然和程愿也在。</p>

他们还小，不懂家人现在的沉重是由何而来，只是觉得有些害怕，依偎在母亲身旁。</p>

等程槿禾进来，程敬然眼睛亮了一下，想起好久都没见过姐姐了，松开妈妈的怀抱走过去。</p>

程槿禾显得心不在焉，被程奶奶叫时也只是点了点头，想扯出微笑来，但有些难看。</p>

程敬然牵住她手的那刻，给她空荡荡的心里填充了不少。</p>

就好像在海里漂了许久，终于找到浮木。</p>

虽然她自己也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把这个当做浮木。</p>

程奶奶叹口气，看向程为禄：“把录音放出来吧，我们一起听。”</p>

程为禄道了声“好。”</p>

她始终低着脑袋，不敢看任何人。</p>

录音放开之后，沙沙响了好一会，似乎是信号很不好。</p>

她害怕会听到惨叫声，双拳都握紧了，手心里满是汗。</p>

幸好，没有。</p>

第一段录音就在这样的声音里结束。</p>

程为禄又点开第二段。</p>

他的手也在抖。</p>

又是一阵沙沙的声音。</p>

程奶奶的面部明显失落，丢了魂似的。</p>

费了这么久才找回的录音，只是这样吗？</p>

她想听见他们的声音，又不想听见。</p>

心里紧紧悬着。</p>

正当大家都以为录音就快要这样结束的时候，里面终于传来了别的声音。</p>

低低的，像在压抑着痛苦。</p>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很沙哑。</p>

“爸妈，弟弟，我和小雅要走了，你们好好的，别想太多，天命不由人......”</p>

程奶奶在听到儿子声音的那一刻，眼泪顷刻而出。</p>

那边顿了顿，又道：“我的女儿，槿禾，你好好长大，爸爸妈妈去另一个世界看看。”</p>

程槿禾脑袋低得很，眼泪一直在掉。</p>

程为山像是要把家人的名字都铭刻在心中一般，又低低重复了一遍。</p>

“爸爸，妈妈，为禄，槿禾......”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停歇。</p>

他们明明依偎在一块的，却一直没有槿禾妈妈的声音，想也想得到是什么情况。</p>

他搂着死去的妻子对着手机说遗言，忍着剧痛等待死亡的降临。</p>

录音结束。</p>

程为禄眼前被泪水糊住，弯下身去扶母亲。</p>

程奶奶却是一手撑着床看向程槿禾：“槿禾，让你听录音不是为了让你难过，而是想让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他们从来没有抛弃你。”</p>

“你得把日子过得精彩，你是为山和小雅唯一的孩子......”</p>

她抬手擦掉眼泪。</p>

程槿禾还是没抬头，身子在轻轻的颤抖。</p>

程夫人松开女儿的手，走到她面前，将她慢慢搂进了怀里。</p>

女人柔软又温柔的举动就像一位母亲一样，程槿禾直接绷不住了，脑袋埋在她怀里，痛苦地哭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