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小十怎么能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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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若锦则在想，穆成昊说的沈家人之死，大齐君臣都有份。</p>

这个都有份……究竟都包括了谁？</p>

“事情只要发生过，必然留有痕迹。再难查，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p>

秦琅递了个汤婆子给沈若锦，低声劝慰道。</p>

沈若锦接过汤婆子，揣在怀里，她浑身都冷，四肢发凉，甚至连脑子都是混沌的。</p>

率兵入驻遇水城之后，她就将城中事务，和将士们都交给卫青山和蒋淮安等人，她藏着满腹心事，待在屋子里冥思苦想。</p>

沈若锦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四皇子为什么要替西昌诱杀她兄长。</p>

长兄身受重伤，还要背着他突围，却被他从背后捅刀杀死了。</p>

三舅舅和四舅舅救出了皇帝，最后平安脱险的却只有皇帝……</p>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p>

都让沈若锦想不通。</p>

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p>

为什么忠君爱国，却不得好死？</p>

她听到秦琅的话，过了许久，才木然道：“纵然真相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可我的舅舅和兄长却再也回不来了。”</p>

就像穆成昊今日死在沈家枪下，当时害死沈家人并非是他本意，说谁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失控到那个地步。</p>

可人死了就是死了。</p>

哪怕有人赔命，哪怕大仇得报。</p>

那些死去的人都回不来了。</p>

沈若锦不想哭，可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p>

秦琅抬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他们会回来的。”</p>

此刻他的声音温柔地不像话，“穆成昊也说你四哥六哥掉下悬崖至今不见踪迹……只要没见到尸体，他们有可能还活着。”</p>

“真的、有可能活着吗？”</p>

短短几个字，沈若锦却说得分外艰难。</p>

她这几年已经经历了太过失望，不敢再有什么希冀。</p>

“真的。”</p>

秦琅极其认真地点头。</p>

他甚至同沈若锦提起了自己的过往，“我以前也上过战场，受了很重很重的伤，那时候我倒在死人堆里等死，远远地看到黑白无常过来抽魂，可我运道出奇地好，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p>

沈若锦安安静静地听着，但愿她的亲人也有这样的好运道。</p>

秦琅眸色幽深看着她，“我被人送回去的时候，死讯都已经传到父亲那里，军中都给我挂白幡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p>

他说着，展开双臂示意她细看。</p>

沈若锦抬手放在秦琅心口上。</p>

他的心跳很快，剧烈有力。</p>

鲜活的人。</p>

康健的体魄。</p>

秦琅把沈若锦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上，又道：“还有先前那些莲花灯带来了你三哥的字，现在攻下了遇水城，不正是找西昌王庭要人的时候？”</p>

“对。”沈若锦想到三哥极有可能还活着，立刻就恢复了几分精神，“我去找卫叔他们商议此事。”</p>

她说着，就迈步出了屋子。</p>

秦琅跟在沈若锦身后，抬手轻轻覆上了她方才触摸过的心口。</p>

秦小王爷这辈子没这么安慰过人。</p>

简直绞尽脑汁，费尽心力。</p>

若沈家还有人活在世上，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把人找回来。</p>

沈家小十怎么能哭呢？</p>

她就该一生喜乐，所思所想所求，皆如愿。</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