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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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心没往心里去，随口道：“下放下得，这老大的脚都跟男人似的。”再一看，不对。老太太也发现了。家丽神情紧张。</p>

美心和老太太对看一眼。美心突然大叫：“外面有小偷！”家丽注意力忍不住转移。老太太一拉被子。</p>

为民在灯光下显影，抓个现行！</p>

浑身是嘴也说不清。</p>

老太太面部抽搐。</p>

幼民站在门口看着哥哥，冷冷的。</p>

家丽急得一头汗：“不是……那个……不是……”</p>

美心大叫：“哪来的鬼！”</p>

为民迅速起身，鞠了个躬，说了声对不起，风一般拉着弟弟幼民走了。</p>

“妈——”家丽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p>

美心一抬手，给了家丽一巴掌。</p>

堂屋，秋林缩着脖子，悄悄逃走了。家艺和家欢吓得不敢出气。两个人慢慢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猫着腰，打算去外头先躲一躲。刚出门，迎面遇见家文。</p>

“别回去！”家艺表情夸张。</p>

“怎么了？”家文问，“出什么事了？不是来电了吗？”</p>

“二姐，老三说得对，现在不能回去，家里正闹腾呢。”</p>

家文不解：“闹腾？谁闹腾？闹腾什么？”</p>

路拐弯头，为民追上了弟弟幼民：“站住，你跑什么？”</p>

幼民被迫停住脚步。</p>

“来这边。”为民拎幼民衣领子。大哥有绝对权威。</p>

幼民就范。</p>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听见什么了？”为民问。</p>

“看见……听见……”幼民表达不清楚刚才混乱的场景，但意思他明白。他虽然小，但不傻。</p>

“你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听到没有？”为民强调，“回到家，你什么也不许跟爸妈说，就算爸妈问你，你也要说不知道，否则我不饶你。”面目十分严肃。</p>

幼民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大哥，立刻嬉皮笑脸冲淡紧张气氛：“哥，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现在就什么都不记得了。”</p>

为民看看幼民，那谄媚的表情，不知怎么的，他又有点看不起这个弟弟，如果他据理力争，跟他吵起来，他可能还会更高看他一点。立场，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立场。如果在战争年代，幼民这样的人第一个做叛徒。</p>

两兄弟并排往家里走。在路上遇到汤婆子，幼民叫了声妈。汤婆子道：“一停电就出去野。”她刚从医院回来，大老汤住着院。为民道：“妈，今晚上还是我看。”汤婆子说了声不用，说你爸已经可以自己在那儿待着了。又问：“该去报到了吧，早一点去，早一天就多拿一天工资，你这个工作，多少人盯着。”</p>

为民应付了一下。</p>

淮河边，家文、家艺、家欢三姊妹蹲在河滩上。家艺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跟二姐说了说。家欢最先表态：“大姐就是做得不对。老汤家跟我们何家就是不和，怎么可能跟汤为民这样。”</p>

“哪样了？”家文还是平静。</p>

家艺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好像在，谈对象。”说完吐了吐舌头。这对小孩子来说，还是禁忌。</p>

家文站起来，捡了块小石头，往河面上打漂漂，一气三连环，“大姐已经参加工作了，谈对象也正常，参加工作的人，都要谈对象。”</p>

“那也不能跟汤为民谈，爸怎么想？妈怎么想？阿奶怎么想？”</p>

家文哼了一声，冷笑：“对象是为谁谈的？为爸妈，还是为自己？这点自主权都没有，谈对象还有什么意思，只要大姐自己喜欢，为什么不能跟为民哥谈对象，只要他们彼此相爱，就没什么问题。”</p>

家欢执拗：“那也不能跟仇人的儿子……”</p>

家艺脱口而出：“我赞同二姐的观点。”</p>

何家堂屋，常胜进门了。老太太抱着老五小玲，家丽和美心各坐在一边不说话。事实上，常胜回来之前，老太太和美心已经商量了，这事，暂时不告诉常胜。最好扼杀在襁褓。做家丽的工作，甚至做汤为民的工作。目前不知道汤家是否知晓。如果汤婆子知道，强烈反对，最后不了了之。就不需要她们再做工作。</p>

常胜不知道最好。</p>

“怎么了，都在这儿坐着。”常胜问。</p>

美心冲他一句：“你是什么都不用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撒手，这个家就丢给我们了。”</p>

“你要我管什么？”常胜不懂妻子的脾气从哪里来。</p>

老太太连忙打圆场，把脸盆递给常胜：“去洗脸吧，吃没吃？没吃再给你弄点面条子。”常胜说吃了，不提。</p>

刘妈家。来了电，她用湿布堵住汽灯的气孔，汽灯的火便熄灭了。秋林进门，叫了声妈。刘妈问他去哪里了。</p>

没头没尾地，秋林突然说：“为民哥跟家丽姐好了。”</p>

“什么？”刘妈没反应过来。</p>

秋林又说了一遍。</p>

刘妈急道：“你才多大，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别乱说。”</p>

秋林闭嘴了。</p>

想想，又实在感兴趣，刘妈问：“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听到了？”</p>

秋林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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