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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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托人找关系买电视机。有，但人家说要等。可陈何两家选的黄道吉日不能等。</p>

和家丽不同。家丽只有娘家没有婆家。家文则是婆家娘家都有。她的婚礼，格外周正、盛大。连衣服也有了时代气息，是红色的礼服套装，已经不是家丽结婚时的革命装束了。</p>

时间到，陈家派人来接亲，克思不愿意来，陈老太太也不勉强，春荣、春华带着大康小健还有哩哩啦啦一群孩子一起，热热闹闹把家文接上汽车，一路开回北头，这才新娘新郎见面。中午吃酒席，照例春华酒楼，十几桌子，热热闹闹，吃完了照例闹洞房。就在陈老太太的隔壁房间布置出一间新婚房，新床上摆着：大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寓意为：早生贵子。</p>

三天之后是“回门”，即回娘家。家丽陪着父亲常胜、母亲美心和奶奶何文氏一起张罗二妹的回门酒，常胜当了预备党员，也存心热闹热闹。</p>

回门酒请的多半是女方的亲戚朋友、街坊四邻。</p>

大老汤来了。美心存心看着，是瘦很多。他老婆跟着，不让他喝酒，可他偏要喝。举着杯子到常胜跟前：“老弟，人生就那么回事！以后咱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啦！先干为敬！”一仰脖子喝了。常胜也高兴：“战友！兄弟！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也喝了。</p>

刘妈敬了新人，又去敬美心：“恭喜啊，要什么来什么。”</p>

美心不懂她的意思。</p>

刘妈更进一步：“养了鸡，缺鸡饲料，这不就来了个饲料公司的女婿。”美心听了哈哈大笑。</p>

为民和秋芳也来了。为民装了假肢，不刻意瞧，看不出太大问题。向东带着学平找小芳玩。为民和建国说话。秋芳和家丽说话。</p>

“怎么样，听说最近开了个新公司。”建国递过去一根烟。</p>

为民笑说：“什么公司，个体户罢了。”</p>

“这是个新鲜事物。”</p>

“摸着石头过河吧。”</p>

家丽拉着秋芳的手：“好久没见你了。”</p>

秋芳笑笑：“家里家外忙。”</p>

“你一忙好像更漂亮了。”</p>

秋芳故意揶揄：“就你会夸人，一个黄脸婆罢了。”家丽本想问问为民的近况，但又怕秋芳多想，便谈孩子的教育问题：“我听说了，你们家小芳回回考试第一。”小芳和向东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我们家这个混世魔王，可怎么办。”</p>

秋芳道：“男孩和女孩不一样，男孩皮点好，有点男孩样子。”</p>

家丽笑说：“我就希望他整天少动，舞枪弄棒做什么，不是那个时代了。”说罢又随口问：“你公公现在瘦得够厉害的。”</p>

“都打胰岛素了。”</p>

“糖尿病？”</p>

“家族遗传。”</p>

“那可得小心。”</p>

“我婆婆现在天天烧香拜佛呢。”</p>

“哎哟，以前破‘四旧’的时候她最有劲。”</p>

秋芳叹息：“此一时彼一时。”</p>

家丽说：“多亏了你。”</p>

“唔？”</p>

“你现在是汤家的顶梁柱。”</p>

“说哪儿去了。家里还是为民和他爸做主。”</p>

家丽挽住秋芳胳膊：“啧啧啧，你这样一个女的，如果我是男的都会喜欢上你，又能干，又懂得避让，什么事都打点好了，还把风头让给男人们。贤良淑德四个字最配你。”</p>

秋芳喟叹：“什么贤良淑德，不过是随遇而安。”</p>

远远地，家艺一抬眼，见欧阳宝走来了。他是外贸员工，算常胜的小同事，没给帖子，但也自己来了。</p>

欧阳举着杯子，径直走到家艺跟前：“那天的事，对不起。”</p>

态度良好，家艺的气消了几分。“谁让你擅闯民宅，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欧阳转而嬉皮笑脸：“行行行，你是警察，逮捕我吧。我愿意被你抓。”</p>

家艺见他没正形，扭头走了。欧阳宝在后头追。刘妈眼尖，瞧见了，指着给美心看，“看看，我说你好运道吧，这老二刚出嫁，老三屁股后头又跟着一个。”美心瞧一眼：“哎呀不可能，家里不会答应，而且老三也看不上那小子，老三的心，在天上，比太阳还大，比星星还远。”</p>

家文回门，何家老太太最高兴，她拉住二孙女的手：“老二，今晚上跟我一张床，陪奶奶好好说说话。”</p>

家文眼泪啪嚓：“阿奶，这一走，还真舍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