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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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感叹：“人走茶凉。”</p>

家丽脾气上来：“凉也不至于凉成这样，他姓不姓陈？”又转脸问小冬、光明，“给钱了吗？”</p>

光明说给了，小冬补充：“一百。”</p>

家丽气得脖子上青筋直蹦：“打发要饭的！一年也出不了几个钱，姓陈的他管不管，考上重点中学，才给一百？放什么闷屁！”</p>

建国劝她算了。家丽忍不下这口气，路见不平，她必要拔刀相助：“这两口子到底什么变的，陈卫国临死前，还最信任他哥哥嫂子，两口子也青天白日红口白牙地答应，说要照顾家文照顾光明，现在好，这么大的事，给一百，家文是假的，光明该姓陈，该是真的吧，我怎么就看不惯这德行！”说着，家丽放下锅铲，对建国，“你炒，我去去就回。”拉上光明，家丽直奔党校克思家，她今天必要讨个说法。</p>

见门就敲，咣咣地。</p>

光彩从屋里跑出来，打开门洞，朝外瞧。家丽一张严肃的脸。光彩不太认识，这是家丽第一次上门。光明在家丽身后，挡住了。</p>

“找谁？哪位？”光彩问。</p>

“找陈克思。”家丽说。</p>

“稍等。”光彩盖上铁门洞上的挡板，跑回屋找她爸妈。陶先生出来了，她以为又是来走后门的学生，一边走一边说：“哪位啊，教授不在家。”</p>

打开门洞，却见家丽一张愤怒的脸。陶先生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连忙打开门。光明也水落石出。陶先生故作惊喜：“光明大姨，这展子怎么来了，稀客稀客。”陈克思也从屋里出来，见家丽，也是一个劲儿说哪股风把光明大姨吹来了。又是去烧水，又是去泡茶，两口子手忙脚乱。厨房，克思小声埋怨陶先生：“让你多给点，不听。”陶先生道：“谁知道她会来。”克思提醒道：“她可是卖菜的，什么事做不出来。”陶先生摆手说别讲了，见机行事。</p>

茶和笑容一起端出来。</p>

家丽叉开两腿，摆足架势，坐在沙发上。光彩又躲进屋。光明坐在他大姨身旁。</p>

家丽气沉丹田：“怎么搞的，小孩考上重点学校，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回家是哭着回去了？”做好铺垫。</p>

“误会误会。”克思极力灭火。陶先生在旁边傻眼。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没理。</p>

家丽不管，她想说的话，必须说出来，拉了拉光明，对克思：“你是不是他大伯？”</p>

克思连声说是。</p>

“他姓不姓陈？”</p>

陶先生也说是。</p>

“你们姓陈的还有几个人？”</p>

克思说没几个人。</p>

“那怎么搞的？拉一把拽一把都不愿意？”家丽渐渐逼近主题。</p>

陶先生端着瓜子小糖：“光明大姨，你听我讲，刚才我就和光明大伯在这儿后悔呢，进屋拿钱，眼花拿错了，我还说光彩你跑快点，去把你弟追回来。光彩赶紧跑出去，人已经不见了。”</p>

家丽揶揄：“你是会计，这点也能算错？”</p>

“老了老了。”陶先生自嘲。</p>

家丽忽然正色，严厉地：“头上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说过的话，自己要记得。卫国死的时候这一个个都怎么说的，忘了？老天爷看着呢！不怕报应！”一拍大腿，家丽站起来，撸袖子，克思两口子吓得连忙后退，光明大姨可是龙湖菜市的，三教九流什么没见过，文的武的样样来得。陶先生连忙回卧室，从大衣柜里摸出几张票子，笑嘻嘻簇到家丽跟前：“收着收着，误会误会，”又对光明，“劝劝你大姨，钱不多，交点学费，买点文具，不够回头再来。”光明冷冷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来。拿了钱，家丽起身要走。克思和陶先生虚客套：“他大姨，不要忙着走，吃个晚饭吃个晚饭。”又喊光彩去买白切鸡。家丽果断地：“不必了！家里还有事，光明，走。”</p>

一抬屁股，两个人走了。</p>

人情冷暖，倏忽之间。来这一趟，何家丽也满是感慨。只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小光明出头。党校靠山，出了校门口，家丽和光明为抒胸中闷气，就势爬山。舜耕山，海拔不过两三百米，但胜在绵长，相传舜帝在此耕作过，乃人间福地。不到二十分钟，两个人便登至山顶凉亭，山的南面，是大片丘陵和农田。</p>

家丽喊了一声，音回声荡。</p>

光明也跟着喊了一声，像要把胸中闷气悉数吐尽。</p>

“以后就靠自己了。”家丽对光明说。</p>

光明不能全然理解，但依旧点点头。</p>

太阳偏西了，沿淮大地被染得金黄，天光沉淀，万物准备迎接漫漫长夜。</p>

一到家，小年就请示他爸。</p>

“爸，我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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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