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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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上课，初五下午光明回饲料厂，他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刚进屋，却见钢丝床上坐着个人，脚边放着个行李箱，是洋洋。</p>

“要去哪儿？”光明心里有数，但还是感到意外。</p>

“去上海。”洋洋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p>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p>

“学不上了？”</p>

“没什么意思，反正读不进去。”洋洋很肯定地。</p>

“因为你妈？”光明听说五姨回来了。</p>

“跟她没关系。”</p>

“为什么这个时候走。”</p>

“总要走的。”</p>

“去上海做什么？”</p>

“找工作，”洋洋挤了挤肱二头肌，“只要肯出力气，总有事做。”</p>

光明还不知道洋洋大伯已经去世。</p>

“要不等出了十五再走。”光明想让他缓一缓。</p>

“不等了，票买好了，晚上的车。”</p>

“我送你。”</p>

“不用不用。”洋洋连忙。他惧怕离别。“有封信，你帮我转给大妈。”说着，果真掏出一封信来，没粘口。</p>

“我能看？”光明笑着问。</p>

洋洋说：“现在不行，等我出了这个门，随便你看。”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光明询问他一些具体事宜。比如钱带没带够，身份证要装好，又把房东电话抄给他，说有事就打这个电话。光明考虑到汤小芳也在上海，叮嘱洋洋，撑不下去一定要学会求助，别硬扛。聊起具体事情，离别的情绪好像冲淡了一些。</p>

“行，”洋洋终于站起来，“那我走了。”</p>

终有这一刻。</p>

“真走了？”光明有些不敢相信。</p>

“那可不真走。”洋洋带点幽默感。一点也不好笑。反倒更透着悲伤。光明张开怀抱，两个人狠狠抱了一下。像成年人那样相互拍背，是叮嘱保重的意思。</p>

“来电话！”光明挥手道别，眼眶却红了。只是，每个人都必须勇敢地走自己的路。</p>

回到屋内，光明打开信，不长，纸上是洋洋凌乱的字：</p>

大妈：</p>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离开家。但我的确考虑了很久，还有几个月，我就十八岁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决定到上海闯一闯。钱我带了。有困难我会和小芳姐联系。很遗憾没有机会报答大伯的养育之恩，希望未来有机会能报答您。</p>

汤洋洋</p>

很简单的一段话，光明却看得泪眼婆娑。</p>

房东在外面喊：“光明回来啦！”</p>

光明连忙收了信，应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