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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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何家喜终于装修了园南小区十八层的房子。赶着元旦要搬进去。她需要给美心一个解释，原本那些家具，有的堆在何家前院，沥沥拉拉又拾过去，请了工人，忙忙活活地。美心看在眼里，也不问，等家喜说话。</p>

十二月底，家喜憋到时候，不得不跟美心坐下来：“妈，现在房价开始涨了，不买不行，住宅也更新换代了，小曼也是大姑娘了，老吵吵着要一间正儿八经的琴房。正好我婆婆壮了点经费，我和宏宇一商量，就买了一套。近，就在园南小区。”</p>

美心冷冷地，她心中的那团火渐渐灭了：“不用跟我汇报。”</p>

“以后白天我还在这儿，宏宇和小曼也在这儿，小曼还得妈接，她现在只认姥姥。中午这顿，小曼在家吃，还是陪妈。”家喜留着后半段没说。白天在，晚上不在。可上了年纪的人，往往对夜晚有些恐惧。睡眠本就短，夜晚容易把寂寞无限放大。</p>

“不用人陪。”美心平静地，她打算养只猫。</p>

“妈，你又在闹脾气。”</p>

“没有。”美心否认。</p>

“你不为我高兴？人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子。”</p>

“这套房子不也是你的。”美心冷冷地。</p>

“妈你什么意思嘛。”</p>

“没什么意思。”美心不看女儿。</p>

“这套房子可是你自愿给我的。”家喜掰扯。</p>

美心苦笑：“是自愿，都是我自找，自作自受，我活该。”</p>

“妈你要这么说我无话可说。”家喜说，“反正，这里是我家，那边也是我家，两边跑着住，对妈，我还是尽心尽力。”</p>

“谢谢你的尽心尽力。”美心说。</p>

家喜见谈不下去，收拾东西，忙自己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她果然按时搬了进去。何家喜把灯全部打开。这宅子装的时候就多装了些灯泡，家喜喜欢明亮环境。赤着脚，家喜踩在木地板上，转了两个圈，扑到宏宇脖子上：“有没有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p>

“你说有就有。”</p>

“镭射小手电给我。”家喜说。</p>

“唔？”</p>

“就你钥匙上那个。”</p>

宏宇取下来，递给她：“要这干吗？”</p>

“我得用这个照照老五家，你看看，就在对面，不远。”</p>

“大白天怎么照。”宏宇微微反对。</p>

“那就晚上照。”</p>

“不要那么小孩子气。”</p>

“什么叫小孩子气。”家喜不满地，“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老五能住十七层，我就能住十八层，狠狠把她踩在脚下。她啊，就会做无本的生意，算什么英雄好汉，哼，将来我也请一个保姆，我也摆摆太太架势，那才叫做人，没白来人世间走一遭。”</p>

宏宇听不惯她这调子：“请保姆，照顾谁？”</p>

“弄一个人让她照顾不就行了。”</p>

“没现成的。”</p>

“要不咱们抓紧时间？”家喜笑嘻嘻地。</p>

宏宇没反应过来。</p>

“你不也一直想要个男孩？”家喜提示。</p>

“都多大了。”</p>

“多大也能生。”家喜倔强，抬起双手，“准备！”</p>

宏宇只好从命，公主抱，进卧室，把家喜丢在床上，席梦思。家喜抱怨：“你当摔麻袋呢，懂不懂什么叫温柔？”</p>

宏宇动动鼻子：“什么味？”说着要去开窗。</p>

家喜阻止：“你疯啦，不冷？就木头味！正常。”宏宇只好回到床上，两口子很认真交了作业。看看时间，小曼快到家，家喜去开火。宏宇问：“真就把妈丢在那儿了。”</p>

家喜不满地：“什么叫丢？说了白天在她那儿，晚上过来住。”</p>

宏宇撇了撇嘴：“白天不是都上班……”</p>

“那还有礼拜六礼拜天不上。”家喜说，“你这人怎么老跟我唱反调，我能这样不错了，姊妹几个，谁能做到我这样？老五，老四，还是老大？”宏宇怕一说起来又是没完，只好到客厅避一避。小曼进门，后头跟着王怀敏。宏宇和家喜都吓了一跳，买房子的事，一直瞒着婆婆，可架不住王怀敏眼线众多。</p>

“有好事也不说一声。”王怀敏笑呵呵地。</p>

家喜和宏宇都到客厅叫了声妈。王怀敏走到窗户跟前，朝楼下瞧瞧，啧啧：“真高。”又说，“比我那房子还高级，小区绿化也好，不错。”家喜挤到宏宇前头：“跟妈的房子比还差一点。”</p>

王怀敏转过身，问儿子媳妇：“我那间在哪儿呀？”</p>

家喜头皮发麻，婆婆还要一间房，那怎么住？怎么处？她急中生智：“妈，这房子都不是我们的，是我妈的。”</p>

“你妈的？”王怀敏皱眉，不信，“你妈都多大了，买这房子做什么？你妈能跟我一样，还生一个儿子？买房子留给儿子？你爸也不在呀。”王怀敏说得粗俗。家喜只好把谎言编下去，嘴凑到婆婆耳朵边，手拢着，嘀嘀咕咕。说得王怀敏脸色突变：“真的？”家喜得意：“可不真的。要不我怎么搬回家去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