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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瞻自从知道张蕊珠一事后，心中已有了种种设想，与苏老夫人、苏昉以及二弟苏瞩夫妻也商议了一番，称自己做好了辞官归田的打算。老夫人不敢置信，又悲又急又气又深忧苏瞻，竟再次病倒不起。苏瞻衣不解带连续两夜和苏嘱一同侍疾，少不得还要宽慰母亲。</p>
他官场浮沉近二十年，在这国难当头时因嫡亲的外甥女而折戟沉沙，心中郁郁，无人可诉，只和母亲感叹张蕊珠自小被张子厚教得心术不正，又将她在女学时曾推九娘落水一事隐晦地说了，母子三人唏嘘伤怀了许久。</p>
然而眼下情形没有最坏只有更坏。</p>
“我从未写过只字片语。”苏瞻冷眼看着面前眉眼间带了三分凌厉的少女，他早已察觉这个表外甥女待自己毫无晚辈该有的敬意，甚至还有敌意。</p>
张子厚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们费尽心思要隔开太皇太后和五皇子，你却非要把他接回来，好成全你外甥女的一片痴情，如今成全了外甥女婿的皇帝梦，苏瞻你倒是可以捞个太师做做了。”</p>
虽然九娘推断赵棣称帝也在赵栩的谋算之中，张子厚却将信将疑，把一腔怒火和不忿撒在苏瞻身上。</p>
“我的字天下人皆可仿。”苏瞻轻描淡写地道，并不愿和张子厚费唇舌之耗，他朝赵梣和向太后行了一礼：“臣以为，当务之急，正名也。只要天下人见到陛下身体康安，臣等文武百官拥护陛下，自然明白五皇子乃伪帝，民心向背，顺手方可行舟。若河东路河北路三路禁军没有了出兵借口，自然可证实他们乃叛国犯乱之众。”</p>
赵梣小脸涨得通红，努力哑着嗓子嗯了一声，又看向九娘。孟九真是料事如神，她说苏瞻一定会这么提议，苏瞻还真的就这么提议了。向太后伸手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点头道：“苏卿此言甚是，不如宣几位相公，邓卿他们来一同商议。”</p>
九娘叹道：“苏相，敢问都进奏院的邸报、皇榜、敕书送往大赵的二百州县，最快需几日，最慢需几日？”</p>
苏瞻神情自若：“远水的确救不了近火，但开封府和京畿路，一日内就有三十万百姓可护卫京师。”</p>
九娘摇头道：“洛阳叛党乃阮玉郎所控，他笃信人性本恶，故大势宣扬那些虚假空洞的承诺，意在归拢民心，再不济也会让百姓两头不帮默默观望。”</p>
她清冷的声音透着寒意：“士庶百姓，安守其宅其田者，免一年赋税；随军往京师者，免三年赋税；擒获京师奸臣佞党，赏银百两，水田千亩。不过，若是解救了苏相，护送去洛阳，便可赏银千两，得封子爵，荫及子孙。”</p>
张子厚冷笑道：“张某的性命还真是不值钱。”他朝赵梣躬身道：“‘救’得陛下和太后‘送’去洛阳，也只赏银三千两，封子爵。这叛党如此厚此薄彼，下官实在不明白。”</p>
苏瞻清冷俊逸的面容上浮现了难得的薄怒：“子厚既然知道这是阮玉郎的计谋，为何要自投罗网，急着攻击同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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