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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君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耳中充斥着各种人的声音。</p>
一会儿是丫鬟急切的呼喊,一会儿是婆婆不住的担忧,一会儿又是大夫连声的询问。叽叽喳喳,嘈嘈杂杂。</p>
她被烦的耳鸣头痛,干脆意识一沉,睡了过去。</p>
朦朦胧胧间,竟梦到了久远的儿时。</p>
那时,沈家如日中天,赵芳琴还没有进门,母亲稳坐正位,她更是人人宠爱的顾家大小姐。</p>
她顽皮得紧,性格又倔,经常气坏了学堂里的先生。那先生一肚子之乎者也,看着她吹胡子瞪眼,怒道:“从小不学女戒,长大必失妇德!我看哪家小子敢娶你!”</p>
她仰着小脸回嘴:“先生又错了,小女自小就有婚约在身,可是不愁嫁的!”</p>
童言无忌,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p>
但她可没说谎。</p>
她确实有个未婚夫。</p>
母亲一早就说过,她未出生时,就有人上门来定娃娃亲。对方长她两岁,还参加过她的百日宴。</p>
顾昭君盼啊盼,终于在第二年生辰那天,盼来了她的小未婚夫。</p>
当时,她被人牵着来到偏院,刚打开门就见到杏花树下,一个漂亮极的姨姨牵着个小男孩站在那儿。</p>
那男孩儿跟别人都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穿着墨绿的军装,抿着小嘴一脸板正,直戳戳地站在那儿,像块小木头。</p>
顾昭君心里怯怯地,不敢上前喊人,谁知那男孩一见她就红了脸,三两步跑过来,抬起小肉手冲着她一敬礼,结巴道:“君儿好,我,我是秦戈,来接你回去当媳妇!”</p>
顾昭君呆了。</p>
漂亮姨姨脸色猛地一变,立马将男孩扯到一边训诫。</p>
“又是你爹教的你?!”</p>
“说了多少遍,他的话不许学!”</p>
男孩憋着任打任骂,一声不吭。等他娘消气,又跑过来,扯住顾昭君的小手,认真道:“娘说要长大才行,你等我!”</p>
顾昭君看着他脸上还带着青,却一点也不喊疼,不由得甜甜一笑,点头道:“好!”</p>
“少夫人!”</p>
顾昭君猛地惊坐而起,身上冷汗淋淋,头痛得要炸掉。</p>
她晃晃脑袋,视线渐渐落到床边的妇人身上。</p>
“……婆婆?”</p>
王秀云紧张地看着她:“君儿,怎样了?”</p>
“……”</p>
顾昭君呆呆地盯着她,脸上一片木然,内心却惊涛骇浪。</p>
绝对没错,婆婆就是那个漂亮姨姨!</p>
那个男孩是……秦戈?!</p>
她急急喘着气,仍抑制不住心头的震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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