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色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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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如洗，朝远处瞭望，星河绵延如长廊，和远处地表相接，远远指向长安的方向。</p>

山丘之上背手而立一青年，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欣长雅正，乌发被风撩起在身后飘扬，结成了无懈可击的网，他的五官像是精心镌刻，找不出任何瑕疵，坚韧又冷冽，眼眸黑沉如墨，光芒堪比满天繁星，他静静望着长安方向，似乎是透过虚空一直看到了某处。</p>

“入夜了，太子还是加件衣吧。”</p>

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件外衫披在青年身上，眉眼深邃，眼角布着深深浅浅皱纹。</p>

西凉这边的天气和长安，甚至和荆|州都不一样，白天和晚上的温度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热的热死，冷的冷死。</p>

良久之后，太子刘衍转过头来，嘴角挟着一抹笑意，宛如寒冰消融，久旱逢甘霖，让人如沐春风，只觉惊艳，“我给你带来你女儿的画像，你承诺给我五十年老窖何时给我？”</p>

中年男子一怔，随即大笑道：“这也等回到荆|州之后，太子还怕我反悔不成？”、</p>

“老楚，你可是狡诈的很，我不得不防啊，”刘衍拍拍楚极泰肩膀，抬脚朝着山丘之下燃着的火堆走去。</p>

楚极泰不满大叫：“我都跟太子十年了，太子竟然还怀疑我？”</p>

刘衍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本已有些萎靡一般的火焰吃饱喝足，蹭一下燃起了旺盛火光，他没有搭理楚极泰的话，眼睛里倒影出了两团火焰腾腾的亮光。</p>

楚极泰的目光在刘衍身上停留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太子莫要担忧，即便太子已离开长安十年，但太子母妃娘家百年根基，就算如今已大不如前，但比宜妃家族也是殷厚，在朝中势力犹存，只是不再摆在明面了而已，您这些年不在圣前，剩下的几个皇子中，六皇子是宜妃的儿子，又是能说会道，自然会受圣上多谢关注。就算如果有一天圣上想要立六皇子为太子，朝中的文武百官能答应？这自古立嫡不立庶，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皇位自古都是这样传袭的，何况圣上一向最是重视这些。”</p>

十年前，刘衍被封为太子，入住东宫不足半年，西凉和和汉国爆发战争，连打数月，双方不分上下，打的难解难分，两国百姓民不聊生，于是上一任西凉王李隶和汉国宣景帝签署休战合约，并把汉国太子做为人质送往西凉，作为双方结交友好的凭证。</p>

同样也是十年前，楚极泰作为使臣前往西凉，路遇百年一见风暴，几十人被掩埋风沙之下，是刘衍救出了他，等到楚极泰想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死讯已经传回汉国，西凉距离汉国千里迢迢，事故过后他的双腿受了重伤，生命奄奄一息之下只能留下，后来西凉爆发了内变，他和刘衍辅佐西凉少主李也登上西凉王位，西凉内战频发，这一耽搁竟然已是十年。</p>

听到楚极泰的话，刘衍轻声嗯了一声：“我知道，这次我回去长安，外公和舅舅都让我不要担心，先安心待在西凉，等到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和我父皇请旨要我回去，父皇年事已高，我作为太子如果不陪侍左右，于理不合。”</p>

楚极泰点头，刚要附和就听刘衍继续说道，只不过这次的声音里若有若无的带了丝笑意：“这次我替你回去荆|州，见到了你的家人，特别是托了你女儿的福，我还在荆|州叶家见到了刘尧，他和仪鸾司掌卫沈镇南关系匪浅，由沈镇南引荐，和沈家老太爷还有叶家当家人都见了面，我本想听听他们在说的什么，可是周围戒备森严，以我一人之力如果擅闯，恐怕会引起混乱。”</p>

楚极泰不知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沈家老太爷是当今朝廷一品都督，手中握着汉国兵权，深受圣上信任，叶家当家是荆|州知府，一州独大，六皇子和他们二人这番会见，怕是……”</p>

刘衍讽刺一声：“宜妃表面是后宫中最拥护立嫡不立长的人选，处处扬言说她的儿子只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殊不知，她表里不一，怕是最嫉恨我占了这东宫之位的人。”</p>

楚极泰静默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刘衍坚定道：“太子放心，您虽远在西凉，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宜妃就算是想要谋害你，也没有法子，你已不在长安十年，这十年间连圣上都没有见过您，何况只是一个小小宜妃，就算她想要凭空捏造什么，那也得有人相信，而且西凉守卫森严，离着长安路途遥远，她就算是派人来，怕是也早已死在了路上，”他顿了顿，有些骄傲道，“还以为谁都有我这好运气，大难不死？”</p>

刘衍心中本是有些阴郁，听到楚极泰这话实在是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对，就你厉害。”</p>

话音刚落，他眼中突然浮现了些笑意，因为他想起了那远在荆|州的姑娘，和他爹一样，会咬人，厉害的紧，也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动作有没有奏效，效果如何。</p>

楚极泰正在添柴，冷不丁听见刘衍突然道：“过几日我还要回去一趟，”末了，刘衍又加上一句，“私事，不要过问。”</p>

楚极泰一怔，这西凉和汉国之间可不是个小距离，这前几日刚回来，又要回去？这是诚心要累死西凉的骏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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