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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丽娘明白他的意思，却不看这个法子。他是不知道冰醋酸的成本，一百斤的冰醋酸能兑出上万斤甚至更多的醋来，成本低廉到他想象不到的价钱。要是他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个法子来的。不过看着他坚定的面容，顾丽娘却想让他去试试了。摔摔跟斗也好，这样才会记得住教训。若她什么都拦着，以后要是有人因那家的醋出了问题，指不定他心里还埋怨她铁心石肠呢。况且若她真拦着，也解释不清楚其中的原因。</p>
尽管不看好他的法子，但顾丽娘还是挺欣赏许强的，在允许的范围里，能牺牲自己的部分利益为百姓做些事，这是她做不来的。</p>
她在现代社会摸爬打滚了十几年，冷漠惯了，心肠也渐渐地被薰染得冷了硬了。她曾经也热血过，但当所有的好心爱心都被有心人利用来牟取暴利时，像红X字会暴露出来的种种恶行，再热血的心肠也无以为继的。但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不是？许强想试试，那便试试吧，就当为家中的老人小孩积福积德了。</p>
“对了丽娘，你是怎么看出这醋有问题的？”</p>
“这是我无意中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p>
“哦。”</p>
见许强没有多问，顾丽娘心里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知道和他怎么交待她穿越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若是可以，她打算瞒他一辈子。</p>
许家铺子食醋降价一事，反响巨大。尽管只是普通米醋降价，香醋没降，仍叫人瞧足了热闹。</p>
“啧啧，前几日东城沈家的醋坊刚开张，次日许家的醋铺就开始降价，两家掐尖儿似的降价，他们不会有什么过节吧？”</p>
“我看像，这两家子打擂台似的，火药味浓着呢。”</p>
“那可好，这两家最好狗咬狗一嘴毛，醋价一路下跌，便宜咱们了。”</p>
“你想得倒美！你当这醋是粮食啊，能顿顿吃。便是顿顿叫你喝二两醋，又能喝多少？而且这许家忒精明了，每人每天限量只能打一斤醋。许家外头买醋的排得老长一条龙了，为了那几斤醋，你有那个闲功夫，一天到晚就搁在这醋铺子里头？”</p>
“排队便排队吧，那沈家醋坊的醋便宜是便宜，但那个味儿不行，我吃不惯。还是许家的好啊，特别是那香醋，吃着就觉得香甜甘美。”</p>
“嘿，这许家也忒大牌了，限量什么？搞得像咱们求着要买他家的醋一样。人家东城那边爱买几斤就几斤。干他娘的，惹火了老子，老子煽动那些人全都去东城买醋去！”</p>
“刘铁头，你在这嚎什么？要去东城便去，谁不知道你昨儿打回来两斤醋，你老子吃着不对味，满街追着你来打？”</p>
外头议论纷纷，许强却有更重要的事要忙。</p>
许家米醋降价一事，影响极大。因只是部分降价，即铺子里散卖出的米醋降价，卖与酒楼饭庄等大批量并不随着一起降价。这也是顾丽娘与许强商量好的，若都降了价，那基本他们就少赚很多甚至做白工。因此他们才做了这个决定。</p>
正因这个决定，引起了这些老客房的哗然，觉得许家这样做太不公平了，不少人上门想讨个说法。</p>
许强约他们去闻香楼开了间包箱商量此事，顾丽娘亦随同。</p>
“各位或许很难理解我们的做法，其实我们许家只不过是想为百姓做事点罢了。其中原因我也不想细说，你们就当我是为了家中老人孩子积点德罢。”</p>
第一个开口的是膳食居的江掌柜，算是老客户了，“许老板，铺子是你的，醋也是你的，你想降价，也是你的事。按理说，我们也无从干涉起。只不过咱们都是你家的老客户了，每月的拿货量也大，你是不是也该给咱们个实惠什么的？”</p>
商人逐利，三句不离本行。其他人纷纷附和。</p>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我和内子也商量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卖与你们的醋比原价少一成。本来这醋就是小本买卖，还望大家莫要再砍价了。我亦在此说个话，这是我们许家的底线了，若是诸位有不满意的，我许强也不勉强。”</p>
底下的十几号人交头接耳，有些个人自然不满意这个价钱，拂袖而去。</p>
顾丽娘与许强不为所动，剩下的人见他们如此，也知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p>
“许老板，我们闻香楼也不叫你便宜卖醋，只是每月多供给咱们闻香楼一百斤香醋，可好？”徐青站了出来。</p>
他心里很不屑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的，开酒楼的和人家计较那买醋的几两银子，掉份不掉份？那沈家醋坊的醋他也叫人买过来用，他亲自尝过用那醋烧出的菜肴并且也问过大厨了，知道那沈家的醋根本就比不上许家的。按理说，许家专门做醋的，应当也看得出这点才对，他们大可高高站着，犯不着和沈家死磕上。不过想到许强刚才的话，什么积德之类的，他的心一跳，有什么想法在他心中模糊而过。</p>
“徐掌柜真爱说笑，每月供给你们闻香楼的两百斤香醋还是咱们紧赶慢赶制出来的呢，哪里能再给你追加香醋的量？”顾丽娘笑道。</p>
一般来说，许多商人要是遇到他们这种情况，多半都愿意再搭几十斤醋做个添头什么的。但因每个月酿制醋的量实在太大了，便是如今叫上梁叔来旺他们帮衬一些，这活儿还是很重。遂他们这回宁愿降些价，也不愿意再多制点醋来安抚这些大客户了。</p>
梁叔与来旺两人的卖身契在他们手中，加上这些日子的观察，两人还算本份，制醋不够人手时，许强也会叫他们干些不重要的活计了。</p>
“那真是不走运了，不过咱们打交道那么长时间了，卖给咱们闻香阁的醋就不降价钱了。我们闻香阁也不在乎那么点小钱，和气生财嘛。”徐掌柜豪爽地一挥手，许家每月便多了千把两千大钱的进账。</p>
“呵呵，徐掌柜就是豪爽，那许某在此多谢了。”</p>
众掌柜纷纷捏鼻，看不得徐青那得意的样，真真财大气粗，气死个人了。他这话不是打他们的脸是什么？不过他们却也没说什么。如今买卖可不好做，蚂蚁腿再小也是肉啊，醋钱下降了一成，省点是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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