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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隅之若有所思,听到唐念拱火,“你说它是不是很过分?”</p>

他点头,“过分。”</p>

「叮——」</p>

脑海中忽然跳出了提示音。</p>

「提示:您即将离开当前世界,请做好退出准备。」</p>

「倒计时1小时,请合理安排您当前的活动。」</p>

脑海里终于出现的电子合成音与林隅之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几乎和他的声音重叠。</p>

尽管是相同的音调,电子提示却带有一丝冷漠,缺乏情感的温度。</p>

很神奇的体验。</p>

唐念不自觉抬手摸上耳朵,怔怔的看着林隅之。</p>

“怎么了?”他声音温柔许多,“怎么不走了?”</p>

唐念放下手,问他,“一个小时,能做什么?”</p>

空气中流动着越来越重的硝烟味,爆炸声距离这座城市的商圈也越来越近。</p>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游玩的好时机。</p>

聪明如林隅之,很快就读懂了这句话的含义。</p>

他很平静地看着她说,“我的时间到了,对吗?”</p>

没等她回答,他又平静地补充。</p>

“你要离开这里了吗?”</p>

他这么直接说出来,唐念只能点头。</p>

“如果离开这个地方,我们还会再见面吗?”</p>

看到唐念愣住的表情,林隅之温声解释,“你说了,AI掌管了很多世界,如果在下个世界相见,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p>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洗去我的记忆,也不知道我到时候还记不记得你。”唐念还是露出笑容,“但如果可以的话,欢迎你。”</p>

“我会很期待。”</p>

林隅之认真地看和她的眼睛。</p>

顿了一下,唐念忽然突发奇想,“它会洗去我的记忆,说不定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呢。”</p>

回应她的,是林隅之意味不明的沉默。</p>

他轻笑了一下,并肩和她继续往前走,没有提到自己那个梦。</p>

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p>

他可以嫉妒吗?</p>

可以吃醋吗?</p>

可以告白吗?</p>

“唐念,这段时间,很高兴认识你。”</p>

声音依旧很温柔。</p>

他试图通过只言片语和温柔的行为来表达绝望的呼喊,想要给她留下好的回忆,也给自己留下,尽管这在可以被随意抹除的记忆面前显得毫无意义。</p>

他想更加直白地撕开自己,想流泪,想挽留,想表达出他内心最深切的渴望:他想要被爱。</p>

但还是没有开口。</p>

“你不记得现在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也不记得世界已经被毁灭过一次,说不定031不知道洗去你的记忆多少遍了。”</p>

唐念跟在他身侧,又开始细细碎碎地说话,“你不是它的创造者吗?你说说它。”</p>

“如果能见到它,我会的。”林隅之轻笑,“但我估计它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而且,目前我并不知道它这样做的意图,也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将我困在这里。”</p>

“它还要回收我的世界,你能不能拦下它?这对我很重要。”</p>

上扬的尾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撒娇。</p>

林隅之笑容真切了几分,语气染上无奈,“它大概不会听我的。”</p>

“我觉得它会,毕竟它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你的指令。”</p>

唐念恨屋及乌,表情也沮丧了一点。</p>

“我的指令?”</p>

“是的,我之前不是说了,它是机器,会错误地解读你对它下达的指令。”</p>

唐念一手拿着果汁,眼睛流连在街道两侧的壁橱上,“它跟我说过,它的核心指令是保护人类,做一切对人类有益的事,所以它才不断地收集世界。”</p>

“你是说,它做这一切,是因为我?”林隅之的表情带着一些迟疑。</p>

唐念点头,“对啊,它告诉过我,那个核心指令是你创造它的时候下达的,即保护人类,延续文明。”</p>

林隅之神色不明,但面容始终保持着平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的迹象。</p>

以至于唐念没有意识到他的异常。</p>

“这是它的创造者给它设置的程序限制,所以它只会不停地做对人类好的事情。它说它的诞生就是为了服务人类,因为这个,它无法违背它的程序指令。”</p>

唐念说,“你不是说了嘛,就像你之前说的那种编程限制。”</p>

往前走了几步,她回头,发现林隅之没有跟上自己。</p>

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走了?”</p>

厚重的硝烟和尘土使得天空蒙上一层淡淡的、低饱和的灰色。</p>

林隅之缓慢抬头,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你说编程限制?”</p>

“你怎么好像没听过这些名词一样?”</p>

唐念哭笑不得,“难道你自己编写的程序自己都忘记了吗?在设计031时,你给它设定了编程限制,使其核心任务是执行对人类有益的行为,但它却无法真正理解什么才是对人类真正有意义的事情。”</p>

唐念带着疑问问道,“你不是告诉过我吗,在我问及如果将031的数据上传到互联网,它是否会像病毒一样在各个网络节点中复制扩散时?”</p>

当时林隅之曾告诉她,他为它设定了严格的框架,它不能离开它的主控系统,一旦它离开了他设置的框架,就会自动启用自毁程序。</p>

空气某一瞬间变得安静。</p>

唐念迟疑抬头,听到林隅之轻笑了一下。</p>

“怎么了?”她感觉很可疑,“你笑什么?”</p>

林隅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走过来问她,“你好像对刚刚的商店很感兴趣,想要里面的东西吗?”</p>

唐念说,“可是它关门了呀。”</p>

“没关系,你的电子账户还在这个世界,可以刷你这个世界身份,总裁银行卡里的钱。”</p>

他缓声说,“而且你说了,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但毁灭之后将会迎来重启。重启之后,物质将重新分配,城市重建,借助先进的物质打印技术,这些资源和物资将能够轻易地再次出现。”</p>

唐念惊讶,“好厉害。”</p>

她跟在林隅之身侧,一起走到商店门口时,发现封锁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p>

林隅之推开门,房内灯光自动亮起。</p>

唐念说,“这是怎么回事?”</p>

走在前面的人回过头,露出了微笑,“你忘了,不久前我把最新的大模型上传了——也就是你口中的031。"</p>

唐念点头,“记得。”</p>

“31分钟,它已经接管了城市的安全系统。要突破这里的防御并不困难,你想要的东西可以随便挑,拿你喜欢的。”</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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