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街上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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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天气，虽没有寒冬腊月那么冷，但因天气有些阴沉，便越发冷了起来。</p>

宝珠坐在马车上，围着锦褥抱着手炉，倒也不觉得冷，只是，没一会儿，便听见一阵可疑的“咕噜”声。</p>

她仔细听了听，没错，又响了，就是肚子婉转的呻吟声。</p>

早在宝珠竖起耳朵的时候，兰香已经窘得满脸通红。</p>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吃早饭？”宝珠一问，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p>

早上梅香兰香跟着她去寿宁堂时指定什么也没吃，后来她留在老太太跟前用早饭，梅香兰香得在一边伺候，也就顾不上去吃，本来等宝珠吃完之后，她们两个是可以换着班再去吃的，但随即宝珠便又跟着老太太出了门，两个香只得跟着……也就是说，她们俩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空着肚子呢。</p>

“咕噜噜……”</p>

说话间，梅香的肚子也叫了起来。</p>

宝珠本是自责的，但看着迅速红了一张俏脸的梅香，再看看连耳朵都红起来的兰香，她只觉得好笑：“唔……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个，该嘱咐你们俩早上先垫一点的。”</p>

梅香满心愧疚，忙不迭地道：“不关姑娘的事，是……是我没想周全……”</p>

以前但凡出门，铃儿都会抢着跟去，是以她们从没跟着姑娘出去过，也就不知这出门前该怎么准备，尽管今儿起了个大早，她们昨晚还提前想了很多，可临到阵前，还是一番手忙脚乱，这就导致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之后，也误了吃饭的时间。</p>

“好了不用说了，你们第一次出来，情有可原。”宝珠说着拉开车厢的暗格，准备让梅香和兰香先吃点点心充饥，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不仅目瞪口呆。</p>

是了，以前跟车的铃儿是个好吃的，每次出门，零嘴和茶水都备得妥妥的，既是给宝珠吃，也是给她自己吃，所以从无疏忽。如今铃儿被关了，初初接手的梅香兰香虽然心细，可之前没办过出门的事，也就想不到这么仔细。</p>

而雪翠轩没有嬷嬷，宝珠原来的奶娘，因为向着许氏（宝珠的继母）说过那么一两句，便被以前性情乖戾的宝珠寻了个由头撵了出去，廖氏更是不管雪翠轩的事，也就老太太会问几句，可老太太关注的主要是安全问题，细枝末节的，她也关照不到。</p>

宝珠叹了一口气。</p>

没娘的孩子还真可怜。</p>

梅香和兰香已经白了脸，若不是因为在车厢里，两人肯定要跪下来承认错误了。</p>

“姑娘，都怪我，我没想到……”梅香急道眼泪都出来了。</p>

兰香虽然没说话，可那自责愧疚的样子，倒比梅香还要惨。</p>

“一点小事，看把你们俩吓的。”宝珠连忙开解道：“以后别出岔子就行了，本来想让你们俩随便吃点东西垫补的，这下子可好了，咱们只能买点去了，啊，对了，梅香，咱们带银子了吗？”</p>

“带了带了！”梅香一抹眼睛，赧然道：“我带了十两银子，不过姑娘若是给我们俩买东西吃，那就不用了，距离晌午也没多会儿了，咱们忍一忍，晌午多吃点就行了。”</p>

兰香也点了点头。</p>

宝珠却不同意：“那怎么行！好了，你们俩不用说了，我也觉得有些肚饿，听闻聚香斋的玫瑰松仁蜂糕十分美味，咱们今天正好去尝一尝。”</p>

于是马车掉了个头，沿着原路向晋源会馆行去——聚香斋开在崇文门外大街上，就在晋源会馆的对面。</p>

马车停在聚香斋门口，街南就是晋源会馆，梅香带着碎银子下车买点心，宝珠和兰香则坐在车里等，只是梅香去了一刻钟都不曾回来，兰香有些担心，掀开车帘向外一瞧，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姑娘，好多人啊！”</p>

宝珠也跟着探头去看，顿时也颇为震惊。</p>

只见聚香斋门口排着一溜长队，梅香正站在队伍中央，翘首向里望着。</p>

原来只听说聚香斋生意火爆，没想到竟火爆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叫人叹为观止啊。</p>

眼看一时半会儿间是吃不上点心的，宝珠准备坐回车内耐心等着，可无意间向南瞥去的一眼，却叫她一下子愣住了身形。</p>

她忙止住了兰香放下车帘的举动，微微探出头去细看，没错，方才进了会馆的那两人，后面那个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的，正是杨道济那个身手高强的属下，好像是叫平逸，宝珠记得杨道济是这么招呼的。</p>

那么，走在平逸身前那个高大轩昂的背影，身份便呼之欲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