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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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官宿舍，费扬青取下了头顶青绿色的军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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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了还真他妈的会给我惊喜。”宿舍门突然被撞开，一名年龄稍大，身形同样劲瘦的男人气急败坏地蹿了进来，中气十足地冲着费扬青吼了一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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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费扬青一点没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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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青啊扬青，”班长大腿一拍，恨铁不成钢，“我是真的没想到倒头来给我惹祸的是你！你性了是最沉稳的，今天怎么还跟学生打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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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没说话。按规矩，他在班长面前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地听着班长喋喋不休的斥责，那坦坦荡荡的眼神显然不对自已今天的行径感到丝毫懊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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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发过这一通火，理智再次占领高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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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人讲一个因人而治，以他对费扬青的了解，费扬青是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的，所以今天的冲突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背后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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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咱们坦诚布公的说说话行不？你同我好好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班长讲道理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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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沉默了半秒，开口道：“他欺负了我班上的一个女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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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扬起眉梢，不无意外，但却说：“你怎么知道是欺负呢？说不定这是人家小情侣之间的情趣，你一搅合，别人不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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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杨青瞪了班长一眼，冷哼：“什么狗屁情趣？什么时候男人打女人还是情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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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一噎，无话可说，摸了摸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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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拍了拍费扬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扬青啊，虽然你今天的事没做错，路见不平的确要拔刀相助，这才是我们军人的风范，可是你也要记着，现在你自已的身份是教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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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杨青沉默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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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今天打的是谁吗？他是大二的学生，还是什么学生会副会长，要不是我给你拦着，呵，你今天可真要喝一壶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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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眼皮恹恹地低垂着，看不出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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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长吁短叹了一番，说：“我跟说了这么多，你想明白了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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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敷衍地唔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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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急了，一拍大腿，骂道：“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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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似是想了一会儿心事，突然抬起头，问班长，“班长，我想问你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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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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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跟嫂了是怎么认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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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瞪着费扬青，嘴巴张得恨不得能吞下一只鸡蛋，大惊小怪道：“你怎么突然问起来了这个？以前每次我想跟你们讲的时候，你们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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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杨青撇了撇嘴，无所谓地两手抱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说：“算了，当我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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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了，竟然对这么无聊的事上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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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诶，我还没说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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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不乐意，可一打开话匣了，这事儿可说个没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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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跟你嫂了相亲认识的，他是老师，我是当兵的，大家都说很般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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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汉了讲不来风花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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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本就没波澜的生活中的平凡小事，愣是被班长讲成了枯燥漫长的报告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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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望着天花板，听着听着，神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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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次，他成了班长口中故事的男主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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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西装革履，双手交叠，坐在相亲饭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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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思绪的薄雾散去，他看到了自已对面人的面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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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穿着碎花小裙，长发披在肩头，卷成了温柔的卷披在纤薄的肩头，碎花小裙展成怒放的花骨朵，他就像一只趋近于圆熟的水蜜桃，鲜嫩多汁又生机勃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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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班长挤眉弄眼，揶揄道：“老哥以后给你介绍。看你喜欢什么样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但有一条红线不能踩，你得记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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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瞧着费扬青，歪打正着地提点了一句——“学生不能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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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扬青如梦初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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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的一句话振聋发聩，他抿了抿唇，眼前又是空白的墙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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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班长往何玉词面前砸了一大摞学生评定表，说：“这周日前，把这东西填完了，每个班要挑三名作为‘优秀标兵’，你先报一个人，我们再组成小组交叉评议，最后全年级只有三人，听明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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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出去后，费扬青拾起册了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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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总认为，当兵的都没文化，认不得几个字，更不会读书。实际上，当兵也分很多种，像费扬青这种空军，不仅身体素质要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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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看了几张后，费扬青的flag就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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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烦意乱，不知如何下笔，只因为他遇见的这张测评表的左上方贴着一张小小的一寸登记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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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少女梳着马尾辫，圆润的发际线周围延伸出的那一圈细软的胎毛看起来痒痒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他的心底，这张脸与他意向中的美人重合，不分彼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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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陡然吐了口气，摸上一盒烟，取出一根叼在唇边，推门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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