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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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宁忘了接书，茫茫然地抬起头来，隔着厚重的幕篱，瞧见了裴衍那张无欲无求，好似玉一样干净的脸。</p>

叨叨见徐宁没动，低低咳了一声，忙接过书，道了谢，又扶着自家愣神的姑娘往旁边让了让：“公子请。”</p>

她并不认得裴衍。</p>

但裴衍却未进门，他收回手，依旧拢在衣袖里，目光一撇，将人都扫了个遍，方问：“方才在闹什么？”</p>

张沉云下意识就站直了，那涨红的面皮之上，似乎带着些畏惧，连张娴都往丫鬟身后避了避。</p>

叨叨不知他问的是谁，犹豫着该不该回答。正尴尬着，就听有人叫了一声“裴兄”。</p>

跟着，就见一个与裴衍差不多年岁的男子上前来，招呼道：“裴兄怎此处？正好，陈兄也在，聚聚？”</p>

“不了。”裴衍挡在门口，不进也不出，又问，“方才闹什么？”</p>

那男子目光往徐宁主仆二人身上一撇，尴尬地嗐声道：“不是什么大事……”</p>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又有声音笑道，“不过是张公子不甘被拒了婚，毁人家姑娘的清誉罢了。胡乱造谣两句，又没犯罪，算什么大事？”</p>

说话的人站在楼梯上，是笑着的，语气也温温和和的，可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叫人觉得阴阳怪气。</p>

叨叨回头一看，立即睁大了眼，小声与徐宁道：“姑娘，是陈二公子。”正是徐家的准姑爷，陈伯礼。</p>

他方才在楼上就听见了张沉云那些话，本想出声制止的，但叫同行的友人按住了，道是张沉云的祖父是礼部尚书，下回科考由他主持，此时得罪了人不好。</p>

陈伯礼有心维护徐家的人，奈何叫两个好友牵绊住了，一时没寻到机会。</p>

如今裴衍忽然出现，他自觉这是个告状的好机会——他听闻裴家与张家有些姻亲，裴衍辈分似乎比张沉云要高？</p>

果然，下一刻就见张沉云站得越发直溜了，嘴唇动了动，咬字不清地喊了一声：“舅舅……”</p>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喊，只不过是想套一套近乎。</p>

张沉云的二婶，也就是张娴生母，是裴家旁支的人，虽不亲，但二人的太祖父又确实是同一人。按年纪，裴衍又确实得叫张娴生母一声姐姐。</p>

张沉云套近乎跟着张娴称呼，那裴衍确实是他舅舅。</p>

而才知道这一层关系的徐宁，在幕篱之下，惊愕地睁大了眼。</p>

众人以为以裴衍的性子并不会承认这个突然多出来的野外甥，哪里想他漠然一点头，竟是应了！</p>

下一刻，又听裴衍淡淡道：“嘴太闲。”</p>

他招招手，叫来蔬和斋的掌柜：“送些点心过去，糯米的，越多越好。”</p>

张沉云地脸色变了。</p>

裴衍吩咐完，又问掌柜要了外带的点心，临要走时，又想起什么来，叫来身边的人，冷冷吩咐：“盯着。”</p>

言外之意是不吃完不许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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