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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朱老夫人院子的时候，甚至传来她骂骂咧咧的声音。</p>
朱娉婷悄悄躲进了耳房外，看着朱二夫人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p>
“二叔出息又怎样？你和几个堂妹妒恨又怎样，祖父祖母还不是向着我？想告状，让你那几个丫头首先学着恭敬些！”</p>
朱娉婷得意地笑了笑，等到朱三夫人和朱四夫人也接连离开，才走出来往朱老夫人的房中去。</p>
正要转身跨进门槛，朱娉婷又匆忙将身形收了回来。</p>
她听见里头朱老夫人正对一个自己不算熟悉的声音说着话。</p>
语气中并没有方才的维护，而是满满的鄙夷。</p>
“……不过是个丫头，脾性也不是什么好的，哪有外头传得那么好？不过是哄哄外人罢了，我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老太爷懂什么制衡之术，不肯让人轻瞧了大房罢了。”</p>
朱老夫人靠着那人的搀扶，慢慢站起来往软榻走去。</p>
“老太爷之所以这般抬着四丫头，还不是因为老大太不争气，我们家老二和老四身上都有官职，以后未必不能接老太爷的班，延续相府荣光；老三呢？能打理府中庶务，也是个能倚仗的。只有一个老大，高不成低不就，牛心左性的，连娶个妻，都能给冷落到生个长女排到第四的位置，对他是没有指望了，他却还总说我和他父亲偏心，你说说？”</p>
那人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只好含糊地应着。</p>
“各家哪还没一两个这样的呢？左右都是儿女债，也没有办法不是？”</p>
朱老夫人很是认可。</p>
“正是这个道理，张氏膝下只得了个女儿，抱了庶出的跃儿养着，对外说是嫡出，可自家人哪能不清楚？为了支应大房，老太爷才多多顾着四丫头，我也只能让老大媳妇掌管中馈，让人不至于轻瞧了他们去！唉，哪知道那老大媳妇因为自己不得丈夫的喜，竟然这般纵着自己的女儿……我如今是厌烦她们不已的，只是为了老太爷的叮嘱，才不得不给她们撑腰罢了，左右这么抬出了些名声，不管她自己是好是坏，我们这做长辈的总算是尽了心的，等将来她嫁了，底下的弟妹也没什么够拿来做场面的，我也就解脱了……”</p>
朱老夫人说完了自家的事情，便问起了娘家的情况，那老妇人也从善如流，将话题岔了开去。朱娉婷悄声站在朱老夫人门外，全身从头凉到了脚。</p>
原来祖父的独特恩宠，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聪明乖巧，也不是因为祖父有多么的喜欢她。</p>
只是因为祖父想要平衡各房关系，只是因为哥哥原是庶出，只是为了不要让其他房骑到大房头上难看，做出来的姿态！</p>
这么多年，她濡慕祖母，敬仰祖父，对所有人的客气和忌惮沾沾自喜。</p>
却原来，一切都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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