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如此全面、立体化救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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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等同于身家性命。</p>

古代百姓抵抗灾害的能力十分薄弱，收成好的年景尚且一年到头吃不了几顿饱饭，稍微减产一些，就得节衣缩食，拮据度日。</p>

一茬粮接续一茬粮，中间出点岔子，就得饿肚子。</p>

若遇绝产绝收，那更是没活路，只能到处流窜，受官府、善户救济活命。而在等待救济的过程中，他们会吃树皮，吃草，吃土，挣扎着求生。</p>

沿途有饿殍。</p>

易子分而食。</p>

这不是夸张之言，是古代灾害之下，惨不忍睹的现实。</p>

朱厚照清楚，这一场灾害是对朝廷的考验，也是对自己的一场考验。</p>

做不好，民心丧，造反起！</p>

做好了，民心顺，地方安！</p>

户部尚书孙交走出一步，肃然道：“回陛下，因京师纾困流民之举，京师内外粮食储备已降至二百二十六万余石，够维持京师军民八个月所用。考虑到山东灾情状况，臣以为调拨二十万石粮足矣。”</p>

杨廷和皱了皱眉头，言道：“二十万石粮可解灾情一时，难以维持到秋后。臣以为，若救灾民，至少应给予受灾百姓四至五个月口粮，待涝灾消去，种下秋粮，方可让民有所盼，人心稳定。臣以为，至少调三十万石粮南下。”</p>

孙交紧锁眉头：“杨阁老，调粮过多，怕会危及京师。”</p>

杨廷和刚想争辩，朱厚照便摆了摆手，沉声道：“京师粮食储备可以慢慢补充，但灾民等不了那么久。这一次赈济便定为三十万石粮。现在，给朕一个名字，谁来统揽赈灾事宜！”</p>

吏部尚书梁储进言道：“山东左布政使姜洪，亢直不屈，居官清介，可为此事。”</p>

朱厚照看向李东阳、杨廷和。</p>

李东阳站出来支持：“姜洪为人清廉，弹劾不避权贵，曾几起几落，有赈灾地方、平叛地方之功，臣以为其可当此任。”</p>

姜洪是地方官，朱厚照对其并不熟悉，想了想，开口道：“姜洪统揽赈灾事宜，另外命户部右侍郎王琼，负责粮食拨付、造册事宜，锦衣卫负责督察粮食下发之事，朕要每一笔粮食下发都需要有户部官员、锦衣卫将校、地方官员具名！”</p>

“给州多少粮，给县多少粮，多少储备在官仓内，多少下发到百姓手里，必须记录清清楚楚，去向明明白白！告诫地方官吏，这批粮食乃是救灾之粮，谁敢截留肥私，朕绝不宽恕！半个月后，督察院派遣御史巡察山东受灾诸地，询问百姓并核对官府支给薄册，对不上号，说不清楚的，用脑袋来补！”</p>

杀气凛然。</p>

李东阳、杨廷和、孙交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锋芒，似乎随时可能割破肌肤。</p>

“臣等领旨。”</p>

孙交、梁储等人回应。</p>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以为事情就此为之，可以安排了，刚准备行礼离开，不成想朱厚照起身走了出来，沉声道：“此番救灾，为最大程度缓民之苦，救民之急，当分三路并进，立体救灾！”</p>

“立体救灾？”</p>

李东阳茫然，杨廷和疑惑。</p>

孙交等人根本就没听闻过这种词，面面相觑。</p>

朱厚照命内侍在屏风上挂上山东舆图，然后对李东阳、孙交等人道：“第一路：水路。山东乃是漕运咽喉之地，关系运河漕运安危。自今日起，户部一可自通州粮仓取粮，南下山东。二对尚未卸载的漕粮，沿途之中漕粮，一应官家漕运船只悉数调至山东。”</p>

“第二路，陆路。山东济南府受灾最重，命真定府、河间府、青州府、莱州府，四府官署开粮仓，调粮向济南府受灾府县进发。以府输县，真定府输齐河，河间府输齐阳，青州府输齐东，莱州府输青城，输粮多少，朝廷负责为其补充多少，务必造册入仓，不可虚假应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