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徐天瑶：我，我真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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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雪压帝京，十数年不曾有过这等大雪。</p>

七岁的徐客略显单薄的身影从街头漫漫风雪中走出。</p>

他双手环抱，稚嫩的小脸被冻的通红。</p>

“前来何事？”</p>

“家姐一心想要拜入阁中，特来为家姐拜见阁主。”</p>

“你家姐姓甚名谁？”</p>

“徐王府，徐天瑶。”</p>

“徐天瑶？她资质不错，但尚不足以拜入药阁。”</p>

“我……”</p>

“况且药阁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你这等为他人拜师之举，若是你自己前来拜师，可准你进入阁中测试资质。”</p>

徐客摇头，目光坚定。</p>

“那便罢了，我阁阁主，岂是随意可见，去吧孩子。”</p>

徐客不言，只是缓缓弯下膝盖，跪在雪中。</p>

“阁主一日不见我，我便跪一日。”</p>

“阁主一月不见我，我便跪一月。”</p>

“家姐天资聪慧，心地善良，她会是一名好医师！”</p>

徐客诚挚道。</p>

“莫要泼皮无赖，你若愿跪，便跪吧。”</p>

那人语气恼怒，径直离开。</p>

偌大药阁，空无一人，只有风雪呼啸。</p>

而徐客便硬生生地跪在凌冽之中。</p>

……</p>

徐天瑶的脑海嗡嗡作响，画面无比清晰，就连徐客鼻息间呼出的热气都是那样真实。</p>

她的意识仿佛来到了那一天，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p>

徐客就跪在她的面前。</p>

她记得那天，年少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大雪。</p>

在她记忆中，那个冬天，徐客的确消失了一段时间。</p>

她们七姐妹也都费了一番力气寻找，毕竟那段日子，她们也的确是把徐客当做弟弟看待。</p>

是什么时候她们对于徐客的态度开始悄然转变的呢？</p>

大概是听闻大姐得到了徐无道还活在世上的那个消息的时候吧。</p>

她看着渐渐被雪淹没的徐客，想要伸出手为他掸去肩头的落雪，但她做不到。</p>

不知为何，看到徐客那般稚嫩却又执拗的神情，她那沉寂许久的心，隐隐有些作痛。</p>

……</p>

一天。</p>

两天。</p>

三天。</p>

大雪已经完全将徐客掩埋，化作雪人。</p>

中途，有药阁的执事前来规劝，可却被徐客的执拗搞得直摇头。</p>

从最开始冷得直打摆子，到接下来的四肢逐渐麻木，再到后来的完全失去意识。</p>

徐客只靠着一丝本能跪在冰天雪地中，静静等待。</p>

……</p>

徐天瑶看着眼前这道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鼻子微酸。</p>

人心向来都是热的，世间又真有几人铁石心肠？</p>

她回想起年少时那段日子，虽然是徐客的姐姐，但终究还是一介女流。</p>

自从徐王与徐王妃失踪之后，徐王府如同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p>

帝都各方势力盯上了徐王府，她们七女自然受到各方打压，虽然有王府的老长辈们坐镇，但明里暗里遭受的欺负一分不少。</p>

可每当有世家大族的子弟企图欺辱她们的时候，总有一道倔强的身影站在她们面前，独自承受来自各方的恶意。</p>

她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回自己被镇南公府的小公爵欺负，脸上被用刀划了一道口子。</p>

她哭得梨花带雨，却又不知所措。</p>

是徐客冲上前，一个人打趴了三四个随从，硬是把那小公爵骑在身下打的连连求饶方才作罢。</p>

后来镇南公府的人找来，她们七女都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徐客站了出来。</p>

“我徐客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都冲我来！”</p>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徐客被按在地上殴打。</p>

那时的徐客也才不过五六岁啊，愣是没出一句声，没喊一句疼。</p>

到最后打完了，对方消气了，徐客这才踉跄着站起：“这件事就这么算了。”</p>

“再敢对我姐姐们动手，下次我照打不误！且只会比这次更狠！”</p>

她清楚的记得，那镇南公府的小公爵是带着忌惮的眼神离开的。</p>

自此之后，徐客的“凶名”在世家子弟中传出，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们受欺负挨打的次数才慢慢减少。</p>

往事历历在目。</p>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将这些事情忘掉了呢？</p>

徐天瑶摇头，徐客，也曾是她们幼时唯一的依靠啊。</p>

就在她回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有几道脚步声从远处传来。</p>

……</p>

“阁主，他就是徐客，徐王府的世子。”</p>

那被称作阁主的中年人身材挺拔，国字脸，充满着正气，其一双眼眸深沉如墨，颇有辨识度。</p>

他微微拂袖，那覆盖在徐客身上的雪瞬间散尽。</p>

而徐客，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早已昏迷。</p>

温暖的厢房中，徐客艰难地醒来。</p>

“小子，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值得你这样做吗？”</p>

“值得！”</p>

“为什么？你应该清楚，你并非徐王府的血脉。”</p>

“我知道，但义父和义母临行前说过，让我保护好她们。”</p>

“或许徐王与徐王妃只是随口一说？”</p>

“哪怕是随口一说，我也要遵从，我的命，属于义父和义母，自然，也属于徐王府。”</p>

……</p>

徐天瑶站在厢房中，听着徐客与药阁阁主的对话。</p>

她不敢相信，徐客竟然真的和药阁阁主这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见过面。</p>

她更不敢相信，徐客竟曾经这般坚定地维护过她们！</p>

“徐客，你好傻。”</p>

即便是徐天瑶自己，也下意识的喃喃自语。</p>

……</p>

“徐客，刚才为你治疗的时候我检查过你的体质。”</p>

“你对木属性灵气的亲和度几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完美之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