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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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和警察这边说了几句，刚把报警原因解释清楚，旁边那个先前声称自己和男友是租客的小姑娘，撩了撩头发，带着醉意发嗲：“我们是在网上租的民宿啊，朋友之间高兴开个party聚一聚，怎么啦？”</p>

赵士衡急了：“你们预订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搞了三十几个人来，还把房子里搞得一塌糊涂！刚才我让你们轻点，你们看着没一个清醒的，还动手呢。”</p>

“我们还没睡呢，你管我们多少人？晚上就我和男朋友两个人睡这里啊，哪里错了？谁不清醒了？你看看我多清醒，不就是弄脏了一点吗？你们开民宿，总归要收拾要搞卫生的。你报警什么意思，你有病啊，乡巴佬，没看过人开轰趴啊。喝酒犯法？你跑进来盯着我们女生看，不打你打谁？”</p>

小姑娘一口酒气，步步紧逼，见赵士衡面红耳赤地退了好几步，转头得寸进尺朝着唐方喊：“房东是你才对吧？你这个男人是不是神经病？我们听听音乐喝喝酒也碍着他了吗？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没付钱。弄坏什么了？大不了我们一万块押金不要了。”</p>

唐方冷笑两声，斜睨了她一眼，把手机里存留的订房信息备注要求来往邮件截屏一一展示给警察看，表示一定要追究赔偿。</p>

除了二十几瓶开了没喝完的各种酒，并没有搜出什么违禁品。但两个便衣连着查看了三四个相机后，立刻通知了扫黄队，说发现了近百张裸照。</p>

有人慌乱地辩解：“我们这是毕业作品！是艺术！是一种行为艺术！”</p>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姑娘瞬间变身为可怜的小萝莉，拉住唐方的袖子：“小姐姐，帮我跟警察说说吧。真的，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你家这么好看，我们就是来拍一下毕业作品而已。大家快毕业了，喝多了一点。但我们这真的是艺术，我们模仿的是左小祖咒的让无名山增高一米，小姐姐你听说过——”</p>

“嘭”的一声巨响。</p>

一个威士忌酒瓶砸在中岛台上，唐方手里半边锋利狰狞的玻璃在小姑娘脸前晃了晃。</p>

小姑娘闭着眼往后缩，偏偏喝多了，吓死了，腿也软，愣了几秒就尖叫起来：“救命啊！”</p>

警察紧张地朝唐方伸出手：“小姑娘，冷静冷静。谁碰上这种事都会很生气，我们都理解你，但是你不要冲动，冷静下来，他们违法乱纪，你一时冲动自己还要负责，不值得的。”</p>

唐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艺术个屁！”</p>

林子君火速从浦东赶到禹谷邨的时候，几辆警车已经把弄堂口堵死了，红蓝警灯晃得人眼皮直跳。她索性把车停在路边不管了，下了车才两步，一辆摩托车轰轰地停在她身边。</p>

“这么巧？”钟晓峰摘下头盔，朝她身后看了看，“林小姐，你这样要被贴条子的。”</p>

林子君抬了抬下巴：“你来干嘛？唐方找你的？”</p>

钟晓峰呵呵笑：“是小赵说出大事了，让我来帮忙。”</p>

林子君皮笑肉不笑：“那正好，是要请侬帮帮忙。”她瞄了一眼钟晓峰牛仔裤的裂缝，像张咧开笑的大嘴，不由得骇然，怎么有人大腿上这么多毛。</p>

钟晓峰把摩托车停在了她车头前，从背包里拿了块牌子递给林子君：“把这个放车里。等下记得还给我。”</p>

林子君接过牌子，看也不看一眼，转身放到车里，锁了车：“谢了，等下记得问我要。”</p>

钟晓峰看着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p>

两人走到115号门口，三十几个人头上被衣服罩着，正被警察押出来。</p>

钟晓峰迎上去，递了几根烟，和几个便衣聊了聊，才回头告诉林子君：“先送去分局，至少先拘留十五天，你跟唐方再商量怎么收拾他们。”</p>

林子君道了谢，留了带队警官的电话，先进去看望唐方。</p>

钟晓峰送走警察，跑了两步追上林子君：“刚才唐方已经问过赔偿的事了，听说押金和房钱还是几十个人凑份子出的，恐怕赔不出什么钱来，有两三个撑死能赔个三五万了不得了。”</p>

林子君冷笑起来：“他穷他可怜啊？赔不起钱，那领头的几个就去吃五年牢饭好了。”</p>

两人穿过花园，却一起停下了脚。</p>

“唐方？”</p>

“小赵。”</p>

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头埋在膝盖里。她身后蹲着另一个人，阴影笼罩住了她半边身子，似乎低声在安慰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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