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离开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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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闻昭从北姑回来后第二日，齐老将军率领的救援军队就临近南洲。</p>

随之而来的还有上京八百里加急文书，言曰罢免灾区三年徭役赋税，告知灾民安心，后续物资大部队已在路上。</p>

剩余之事齐老将军与被救出来的南洲知府一齐协理，桑眠加上卫蔺和两个暗卫准备动身离开此处往江阴去。</p>

夜明星稀。</p>

“你在想什么，为何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随卫蔺离开？”</p>

“别忘了，现在你可还是侯府大娘子。”帐子里，李闻昭发丝蓬乱，接连几天的赶路让他近乎筋疲力尽，以至于没发现桑眠早已束起冠发，穿了男装，瘦削肩膀笼在纯黑锦衣里，越发显得她像个年少儿郎。</p>

“你……”他愣住。</p>

“你换男装作什么？”</p>

桑眠拿起卫蔺暗卫这几日做出来的袖剑，一丝不苟地缠在腕间，一边淡声道：</p>

“自然是为掩人耳目，你也说了我身为女子，若单独与卫蔺离开，必定会惹得南洲灾民注意。”</p>

外头虫鸣聒噪得厉害。</p>

李闻昭从腿到手心都在隐隐作痛，他艰涩着嗓音开口：</p>

“我拼命赶路，就想着尽早能把北姑军队带到南洲，好让你能放心，不再为此忧虑伤神……”</p>

桑眠紧了紧腰间束带，抬眸睨他。</p>

“所以？”</p>

“我想你是搞错了对象，要准备邀功，你该等着回上京之时同陛下天子讲，而不是在这里同我浪费唇舌，好像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似的。”</p>

她想要拿着包袱离开，李闻昭挡住。</p>

桑眠一时没反应过来。</p>

用了李闻昭一段时间的身子，习惯俯视看他，如今颠倒，她要看他，又要微微仰着脖子。</p>

“让开。”</p>

“你走，我会立刻将你同卫蔺私奔之事捅到人尽皆知。”</p>

这威胁实在唬不住桑眠。</p>

她嘴角噙着冷笑，“先不说你这是胡说八道，真有本事你大可以去捅，但凡从你嘴里蹦出半个字，我即刻便上书奏听，揭你冒充勋爵后代，欺君罔上之事。”</p>

李闻昭怔愣，身体微微摇晃，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p>

不可能！</p>

桑眠怎么可能知道！</p>

“你……”他惊惧交加，出了一身冷汗。</p>

是，他的确不是侯府血脉。</p>

王氏当时在游街时看到的疤，其实是从前于南洲，在桑府厨房，被个姓廖的师傅烫伤的。</p>

可那日意气风发，他是探花郎，屏风后的容枝荔与李姝目光灼灼，王氏眼泪簌簌。</p>

——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p>

他这样想。</p>

自己如果顺势应下，那不就是侯府嫡子，一跃成为勋贵……</p>

贪念方一冒头，就像藤蔓乘着春风，在心里疯长，直至完全占据。</p>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p>

“这是我自己的事。”桑眠打量他神色，心里流露出轻视。</p>

真是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p>

这样自欺欺人的事儿也做的出。</p>

李闻昭呼吸乱了频次，像是被人粗暴扯下遮羞布，内心最肮脏不堪被一览无余，偏偏面前站着的人是他的妻。</p>

但大概很快就不是了。</p>

“让开。”她再一次说出口。</p>

他没动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p>

不行……不能让桑眠就这么走了……</p>

她知道的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