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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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p>

很多时候大事发生,他不是路过就是旁观，除非事件中心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否则不会轻易下场。</p>

正如飞騨寺庙的惊变,他对死了多少人、丢了什么咒物全无所谓,要的只是和里梅打架而已。</p>

又如黑川犬山的被袭,他对人类的挣扎、妖怪的掳掠冷眼旁观,若非缘一出刀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会做的不过是站在高处看着犬山化为废墟罢了。</p>

他生性凉薄,从未变过。唯一破例的点，仅剩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p>

偶尔,他会管管半妖的闲事，查查对方修炼的进度。比如刀术剑技、共浴互助、爪牙练习,俱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看在同血脉的份上，他不会在意。</p>

但,这只是偶尔。</p>

一旦事情涉及所属权和狩猎后，杀生丸轻易不会插手。</p>

就像缘一问如何处理四魂之玉,他会告诉他“这是你的东西，犬夜叉”。</p>

每只白犬都有权处理自己的战利品,这是他要教会他的事。</p>

再比如现在，当缘一请求帮助时,他会暗示他“那是你的猎物”。</p>

鬼杀队有互助猎鬼的观念,杀生丸可没有互助狩猎的想法。既然幼崽说了要猎杀鬼王,他压根不会掺和他的行动。</p>

之所以跟上去,只是想看看幼崽能做到哪一步。</p>

事实证明，这半妖确实没辜负白犬的血脉，眼见他没有动手相帮的意思,并未出言怨怼或请求，反是握住刀刃，气势全开！</p>

显然，半妖顷刻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也懂了他的原则。</p>

勉强算得上聪明。</p>

“兄长，你到高处！”缘一拔出炎牙，猛地拔高身影。</p>

杀生丸轻嗤一声，到底还是往上飞去。他虽然不觉得这幼崽开大能伤到他，但仍想看看他能有多大的能耐。</p>

居然敢提醒他往高处飞，呵，难不成是能用苍龙破了吗？</p>

然而，打脸来得是那么突然。</p>

缘一握紧炎牙刀柄，以下冲的力道将刃掼入硬土之中。紧接着，他释放了全部的妖力，借由炎牙之威朝全方位发起进攻。</p>

“抱歉。”这是缘一说给亡者的致歉词。</p>

瞬间，炽热的火焰从地底升起，犹如出世的怒龙昂首向天，将整片白骨之域撕得支离破碎。</p>

腐朽的尸骸，破损的甲胄，断裂的刀剑，尽数在火龙之舞中旋转着化为灰烬。</p>

而后，粗壮的龙蛇从底下翻起，掀出无惨的血肉无数，它们被烈火总揽，恍若遇到了太阳一般，眨眼间便蒸发透了。</p>

狂暴的热流形成漩涡，由下至上地腾起。以缘一为中心，地面开裂、土层塌陷，沉积的怨气与诅咒被卷上高天，又在尽头处被抹去痕迹。</p>

隐约间，鬼王的惨叫短促又凄厉，而手握红伞的怨女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因为她稍加妄动，就会被卷进刀锋内部。</p>

那个孩子，出手时特意避开了她的位置……</p>

要不然，她已经没了。</p>

好可怕！那个孩子是半妖吧？为什么一只半妖能做到这种地步？这真的是半妖吗？</p>

这比妖怪还强吧！</p>

恐怖的火焰汇成涡流，所过之处，荡平一切。这确实是苍龙破的运作方式，也是它发挥出的威力。</p>

杀生丸眯起眼。</p>

即使他们二者的力量不同，但若是半妖的妖力再充沛几分，切实能还原出苍龙之威。</p>

倒是他小看他了……</p>

此刻，半妖有没有灭杀鬼王已经不重要了，杀生丸看待他，就像看待一位正在成长的对手，满是冷静的审视。</p>

或许，他该跟那只蠢跳蚤了解一下半妖的过去。</p>

一两次可以说是偶然，可三四次、五六次，乃至把苍龙破都学会，半妖难道是看一眼就会天才吗？</p>

要真是如此，纵使白犬一族天才辈出，这半妖也算排得上号了。</p>

火焰散尽，周遭充满了焦糊的味道。缘一站在废墟之中，杀生丸落在他的身侧。</p>

焦味太浓，掩盖了无惨的气息。料想鬼王多半是跑了的缘一倒也没扼腕叹息之心，毕竟他深刻地领会到无惨的苟了。</p>

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无惨竟然能把自己埋了……</p>

“兄长，我又让他跑了。”缘一瘫着脸。</p>

“那等低贱的劣鬼，逃不过下一次。”杀生丸同款面瘫，如是道。</p>

很快，对话完的狗兄弟同步转过头，看向十丈开外的执伞女鬼。后者直接打了个哆嗦，吓得花容失色，连跑也忘了。</p>

缘一：“兄长，你认识她吗？她刚才似乎想跟你打招呼。”所以，他下手特地避开了她。</p>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认识杂碎？”杀生丸嘲讽道，“犬夜叉，你居然是因为这个无聊的原因，才在出招时避开她吗？”</p>

这半妖继承父亲的什么不好，偏要去继承怜悯之心。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女妖了，看来等他成年后，多半是废了。</p>

缘一摇头：“伤及无辜不好，兄长。”</p>

“妨碍战斗的杂碎，死不足惜。”杀生丸拢手入袖，“多余的怜悯。”</p>

面瘫对面瘫，沉默片刻，他们还是将视线转向了女鬼。说起来，这只鬼出来是为了干嘛，他们并不清楚。</p>

狗兄弟的目光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有事吗？</p>

“抱歉打扰你们了！”女鬼立刻土下座，跪得标标准准，“我只是路过！只是路过！我这就滚！”</p>

分分钟跑没了影！</p>

缘一：“兄长，她只是路过。虽然是怨鬼，但也是无辜的女子。”</p>

杀生丸：……</p>

“啪！”</p>

……</p>

“怨女啊，是在战争中备受折磨的女子们，死后怨念集结而成的怨灵。”冥加给孩子补着常识，“因为生前饱受折磨，所以对佩刀者、尤其是男子，会有本能的恶意。”</p>

“她们会接近佩刀者，邀请他们共度良宵。如果男子意志不坚定答应了，就会成为怨女的食粮。”</p>

缘一听懂了：“那不答应的人呢？”</p>

“不答应的人会被放过……诶，不对，少爷你居然听懂了吗？”冥加大吃一惊，现在的小孩不得了啊，这是能听懂“共度良宵”是什么意思吗？</p>

等等，不对！</p>

少爷在犬山的时候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他们也没让他接触过男女是怎么回事。这前后才几个月，少爷怎么就……</p>

难道是杀生丸少爷教的吗？</p>

念头刚闪过，冥加就感到自己被捏了起来。捏住他的两根手指修长有力，却杀气森然。</p>

他仰头，看到了杀生丸毫无表情的冷脸。</p>

冥加：……</p>

两个手指猛地用力，就听“咔”一声响，冥加被捏成了扁扁的一张薄纸。在缘一略带震惊的眼神里，冥加飘忽地落在地上，小命去了半条。</p>

“冥加爷爷！”缘一的声音带出了情绪，他一把捧起了他，“振作一点，不要死。”</p>

冥加吐魂。</p>

杀生丸冷声道：“冥加，再装死就死吧。”</p>

冥加活了过来，并让身体恢复饱满。</p>

缘一：……</p>

“兄长？”这是怎么回事？</p>

杀生丸没理他。</p>

“少爷，我是妖怪啊。”冥加活络着筋骨，“跳蚤没有骨头，不会被轻易捏死。”但还是很痛啊，内脏都压在一起了。</p>

缘一歪头：“是吗？”</p>

“当然，我冥加虽然本事不大，但……诶？”</p>

缘一捻起冥加，带着极强的好奇心，学着杀生丸的样子捏了一把。</p>

咔！这是冥加被压扁的声音。</p>

他形同薄纸般飘落在地，缘一蹲下来细看，就见冥加真的一点点恢复到原状，看不出受伤的样子。</p>

缘一眼神微亮，有一种……小狗勾找到新玩具的新鲜感。</p>

“冥加爷爷好厉害。”</p>

冥加：……</p>

他的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p>

……</p>

冥加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p>

打从自家少爷知道他被捏了不会死，便任由杀生丸少爷对他动手。且每次受罚之后，他家少爷不仅没给出暖暖的安慰，还说：“冥加爷爷，你又惹兄长生气了吗？”</p>

少爷啊少爷！你难道不知道你哥一年到头都在生气吗？</p>

对哦，你不知道，毕竟掘地三尺找铁碎牙还找不到的狗不是你。</p>

“咔！”跳蚤悠悠飘落。</p>

缘一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阿吽身边的兄长，只觉得他近些天来的杀气愈发重了。</p>

他瞅瞅冥加，再比照杀生丸，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发现有时冥加爷爷分明很安静，可兄长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突然反身捏扁了他。</p>

“兄长。”缘一胆肥，还拉了拉杀生丸的衣袖，“你最近总是很生气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