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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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璎你是不是反了！”</p>

哦吼，原来是撑腰的来了，慕升直接冲上来想打我耳光。</p>

我身后的保镖伸手拦住了。</p>

“当着我的面就想打人？璎璎根本没拿你的东西，东西丢了你可以报警。”外婆看着慕洛酷似母亲的脸，软下声音：“毕竟你也丢了东西，这个珠串给你吧。洛洛，跟你姐姐道歉，你还是我外孙女。”</p>

慕洛手一甩，珠串摔了个粉碎，碎渣四五分裂都嘣到了慕洛手上，把她手划出了血痕。</p>

慕洛又行了：“什么破烂绿玻璃，我不要，我只要我的粉钻，我巴不得你早点死，穷人就别生孩子，跟你在一起我都掉价，我姓慕，谁稀罕当你外孙女。”</p>

“那我们只能报警解决了。”</p>

“慕璎！给你妹妹和后妈道歉。”爸爸突然暴喝一声，试图找回他一家之主的尊严。</p>

虽然今天是在慕家，可他被外婆一直稳压一头。</p>

“不可能！”我直接杠回去，拉着外婆就要回家。</p>

“今天你要是走出这个门，你就和我慕家断绝关系。”</p>

听到这句话，后妈也醒了，脸上掩盖不住的喜色。</p>

少一个人分家产，立马头也不晕了。</p>

“从今天开始璎璎就是我曹家的人，她和你们慕家再也没关系，你们慕家也和她没关系。”</p>

出了门外婆带着我就直奔警局。</p>

我觉得这个世界都魔幻了，比如我现在正坐在局长办公室，看着他谄媚的给外婆递茶:“好的好的，我们一定去慕家查那颗粉钻的事情，怎么还劳驾您亲自过来了。”</p>

处理完一切已经天黑了，外婆躺在车里闭目养神，我本来浮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p>

“想问什么问吧，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p>

我看着面前的人：“我想听听你和妈妈的事。”</p>

外婆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佝偻了下去，过了半晌才涩然的开口</p>

“你妈妈是我唯一的女儿，可她太倔了。”</p>

故事很俗套，妈妈是娇养千金遇到了有点资产的花花公子爸爸，外婆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妈妈宁愿断绝关系去追爱，在这段婚姻中，她过的很不快乐，但她不想跟外婆低头，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才认清了枕边人。</p>

怕我们跟着爸爸受苦，终于在临终前联系了外婆，让外婆好好照顾我们。</p>

那晚，月色很凉，外婆一个人坐了很久，我久违梦见了妈妈，我想问问她后悔吗，可她只是冲我笑。</p>

这天外婆拿着一封邀请函对我讲：“也该出去见世面了。”</p>

在晚宴上我看到了慕洛。</p>

她瘦的有些不正常，脸上的红润全是粉扑出来的，我一眼就知道她的生活过的很不好，也知道今天后妈给她的任务，毕竟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也希望，她能避免一些不好的事情：“给你最后一个忠告，今晚，别跳舞。”</p>

慕洛咬牙切齿：“凭什么，你就是今晚过后备受赞誉的慕氏明珠，我为什么不能跳？”</p>

“你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穿，保安，让她滚出去。”</p>

其实慕洛真的挺没脑子的，单从那天的事情后，她就应该清楚外婆不是她看到的那么简单。</p>

不知道后妈给她惯了什么迷魂汤。</p>

能让她取了几根肋骨出来，就为穿进号称世界第一小黑裙的礼服。</p>

“我看谁敢让我的贵客出去？”</p>

来人轻声附在我耳边说：“梁老是我爷爷，托我照顾你。”</p>

这是慕洛心心念念的京圈太子爷，梁越。</p>

也是我这辈子的男朋友。</p>

我逗他：“梁老的孙子明明是一只胖狗。”</p>

梁越无语看了我一眼，帮我处理了麻烦：“管家，把这位小姐请出去，他打扰到我的女伴了。”</p>

“哎，梁少，给我一个面子，洛洛是我邀请来的，不知道这位是？”刘家小少爷把慕洛护在身后，还在不住的用眼神打量我，黏腻又恶心。</p>

“这是我爷爷故交的孙女。”梁越拦住了刘家小少爷。</p>

他立刻正了神色，伸出手：“很幸运认识这位小姐。”</p>

我实在不想跟慕洛的男人有什么交集。</p>

挽着梁越的胳膊就离开了。</p>

身后慕洛盯着梁越的背影，满眼的志在必得。</p>

隐约听到刘少哄慕洛：“我都说了你是我女伴，今晚好好表现，别给我惹事，嗯？”</p>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看着聚光灯打下，慕洛的独舞。</p>

她优雅的旋转，转身，翻点，一气呵成。腰肢细的像是一把手就能合拢，有一种近乎残忍的美感。</p>

一曲舞毕，慕洛微微低头，露出白嫩的脖颈，那是少女最原始的诱惑。</p>

由刘氏起头，在场的男士无不拍手称赞。</p>

她等着有人上台，邀她再挑一支双人舞。</p>

可大家只是鼓掌，并且用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眼神扫视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p>

其实如果慕洛再仔细一点，就能发现剩下的女孩都在同情的看她。</p>

但此时她沉浸在今晚过后，她就是L城顶级名媛的美梦。</p>

我已经提醒过她了，可她赶着去送死，我不拦她。</p>

第二天微博上果然慕氏二小姐上了热搜，后面还跟了爆。</p>

评论区里一水全是夸的，后妈还是老手段，没新意。</p>

还有跟刘少的双人照片也被放出来。</p>

也有眼尖的注意到双人照片慢慢的被撤了下去。</p>

妈妈的遗物还在慕家，慕洛让我去打包，将堵在了房间里。</p>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跟我做了一样的事，可却得不到我上辈子同样的待遇，梁越没有和她留学，也没有要娶她。</p>

“你是不是跟梁越睡了他才没有找我，是不是那个那个老妖婆帮你们牵线的！”她状若疯癫。</p>

“啪。”我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让她好好冷静一下。</p>

“这巴掌是我替妈妈打你的，当着妈妈的面侮辱外婆，你该打。”</p>

她想还手，我直接把她摁倒在地。</p>

我长年累月跟外婆务农，她个营养不良能是我的对手？</p>

她跟疯子一样还想扑上来咬我，被闻讯而来的慕父又赏了一耳光。</p>

“蠢货！谁让你跟刘少大张旗鼓被拍了。”慕父快要气炸了，重重的喘着粗气，像要吃人。</p>

慕洛被打蒙了。而我抱着手靠在墙角看戏。</p>

她不懂昨晚她明明大放异彩为什么还会被打。</p>

可我懂。</p>

什么慕氏明珠，根本就是一场“慕氏骗局”。</p>

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糖衣越精致，就越奇货可居，结果都是被吃掉而已。</p>

平时的路人偶遇，电视台上的精彩专访，都在再为昨晚的热搜做铺垫。</p>

只等热搜一爆，慕家就可以稳坐钓鱼台，暗中比较，只想将他们精心培养的商品，以最高的价格卖掉。</p>

而慕父中意的都是人家，到场并不多，所以，他用热搜吸引目光，包装慕洛。</p>

刘家到也不错，但慕父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可看不上，顶多算个备选。吊着就行，被拍到可不行。</p>

拍到就是有主，就是不值钱了。</p>

慕洛被关了地下室，风水轮流转，我收拾完妈妈的遗物就径直回了小镇。</p>

外婆仔细的摸过每一张照片，满眼悲哀，她也只是个失去了女儿的母亲罢了。</p>

我会陪在外婆身边，帮妈妈一块尽孝，而慕洛在慕家过她的生活，她阴差阳错之下也算避免了一场“慕氏骗局”。</p>

可是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坏，对慕洛比上辈子对我，更加残忍。</p>

我陪外婆去医院检查身体。</p>

看到后妈扶着面色惨白的慕洛从人流室出来。</p>

还有两个小护士在议论：“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哟，子宫膜都薄的跟纸一样，太造孽了。”</p>

“看我变成这样，你很得意吧？”</p>

慕洛幽幽的站在我身后。</p>

“为什么我听后妈的话，梁越还是没来找我，明明你就是这么做的，我比你差哪了。”</p>

“嘻嘻嘻嘻你上辈子也是这样吧？梁越知道你是这么个烂货吗”我慕洛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p>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我脑中浮现。</p>

“后妈是不是送你去红房子了？”</p>

慕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停的抓头发啃指甲：“为什么呢？为什么梁越没来找我。”</p>

因为——他喜欢我，根本就不是因为那场舞会。</p>

上辈子，后妈把我养成了一个长袖善舞的花瓶。</p>

我有过妈妈，我知道，真心疼爱不该是这样。</p>

于是我甘心捧着那些少爷小姐，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真相。</p>

我知道我去表演后，一定会万众瞩目，然后被待价而沽。</p>

后妈对我软硬兼施，我软硬不吃。</p>

在地下室关了三天我都扛过来了，是最后她的一句：“如果你不去，我就把你妹妹接回来。你知道的，有的人，就喜欢姐妹花。”攻破了我的心防。</p>

后妈耐心用尽后终于亮出了獠牙。</p>

在参加晚会前，我就在圈子里小有名气。</p>

后妈暗中鼓励我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但却有一个底线，不能失身，干净的，才值钱。</p>

我跟梁越认识的比晚会早的多的多。</p>

他一直觉得我是条“花蛇”对我敬而远之。</p>

我们却相遇在海边。</p>

我自杀，他看海。</p>

我们在海边相爱，拥抱接吻，互诉衷肠，一起看第二天的日出。</p>

他承诺一定会娶我。</p>

没办法，他是个疯子，我是个被逼疯的疯子。</p>

回家后他告诉梁母，在遇到我之前，他一直喜欢男的。</p>

梁母火速来慕家要求我必须和梁越结婚。</p>

办好这件事后他抱着我满足的喟叹：“小爷厉害吧，等一到法定年龄，就把你娶咯。”</p>

可我们没能活到法定年龄。</p>

我和慕洛去世以后，梁越也割腕了。</p>

据他自己说：“觉得活着也没啥意思。”</p>

我问他到底喜欢我什么。</p>

他回答：“哥是风向，你别管，感觉就在一瞬间。”</p>

这些都是那晚梁越送我回家后告诉我的，他也重生了。</p>

“所以，梁越喜欢我根本不是那场舞会。</p>

你求之不得的都是我身上的枷锁。</p>

我曾经每晚都在做噩梦，怕一睡醒就被送进红房子给慕家当免费的女公关。</p>

你弃如敝履的，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p>

至少把外婆送到了我身边，让我没有以那么不堪的身份和梁越重逢。</p>

让我替妈妈照顾了外婆一程。”</p>

慕洛怨毒的盯着我，像是想生吞了我。</p>

从牙缝挤出几个字</p>

“我才不会输。”</p>

慕洛嫁给L城首富了。</p>

但首富已经40岁了，还有两个半大孩子。</p>

从前她那样讨厌后妈，如今也成了别人的后妈。</p>

她得意的挽着她老公的胳膊，又带了一群记者来小镇，大张旗鼓的来赔珠串钱。</p>

那串外婆送给她，却被砸碎的珠串。</p>

她出发前把噱头拉的满满的。</p>

【乡下农民用假货勒索首富夫人】</p>

她坚定的认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梁越在后面支持，她要把我的贫穷放在阳光下，让我无所遁形，她要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p>

不过这也不怪她，她上辈子确实不知道外婆家的真正实力。</p>

她们来的时候，外婆不在家，家里只有我。</p>

“姐姐，开门呐，我来看你和外婆了。”</p>

“就算你不愿意见过，至少让我看看外婆，毁了外婆的礼物我可太伤心了，我是过来赔钱道歉的，只要外婆能原谅我，我愿意十倍赔偿。”说着还哭上了，矫揉造作，连流泪的角度都是设计好的。</p>

“十倍赔偿？一串一千万，十串一个亿，支票还是？”我淡淡开口。</p>

慕洛脸上的表情险些没绷住：“姐姐，我们是来真心看外婆的，你别说笑了，就算你们很缺钱，也不应该用玻璃珠勒索一个亿呀”</p>

我摇摇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p>

“我还专门叫了文玩协会的黄会长来验证价格，毕竟也不能让你们亏本啊。”</p>

“黄会长？会长？”她叫的来人反而在盯着我的手腕看。</p>

“请问您能让我看看这串吗？”</p>

我不可置否，摘下来扔给他，珠串在空中画了个完美的抛物线。</p>

黄亮的心都跟着颤了颤。</p>

“摄像来，快来！拍这个，这是真品，不对，是珍品，绝对超过八位数。”黄亮激动的声音都走调了。</p>

“慕大小姐，我们方便进屋里看看吗。”黄亮近乎虔诚的看着我。</p>

“当然可以，但请叫我曹小姐。”</p>

“哪个曹？是……？”</p>

嘘，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p>

随着黄亮一声高过一声的介绍：“这是漳缎！古有一尺百金之说，您却用它来做床单？”</p>

我含笑点头。</p>

“这么大的一块田黄石！您把他放在桌子底下干嘛？”</p>

“桌子有点不平，垫一下。”</p>

黄亮一副要撅过去的表情。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转身继续参观。</p>

“这是唐伯虎的真迹啊！您把它挂在窗边是为了？”</p>

“挡窗户缝，有时候日头太大了，晒。”我实话实说。</p>

黄亮已经麻木了。</p>

而慕洛在一声声介绍里面上血色全失，目光失焦，嘟囔着：“怎么会这样，明明都是些破烂。”</p>

她的首富老公觉得丢人，抛下她就走了。</p>

黄亮的情绪在见到外婆的花田后彻底失控了。</p>

“这是什么，我问你这是什么。”摄像大哥刚刚准备来个特写，就被他一声吼回去。</p>

“你别过来！左脚先迈进花田，这花今天可能就心情不好，不想活了。”看黄亮如临大敌的样子。</p>

“害，哪有这么娇贵。”我提起水壶一顿操作猛如虎。</p>

黄亮惊呆了。</p>

“这可是素冠荷鼎。”</p>

“那边的是贵州龙。”</p>

“这一片花田加起来可能比咱市的gdp都高。”</p>

我顿时觉得手中的水壶有千斤重。</p>

外婆的出现及时解救了我。</p>

她一句不想多提，黄亮就噤声了。</p>

可这次，慕洛真的疯了。</p>

再听到慕洛的消息时，是她把慕家父母全捅了。</p>

慕家三口一夜殒命。</p>

看监控他们死前曾爆发过剧烈的争吵。</p>

她恨后妈为什么要为了舞蹈这么折磨她。</p>

也恨慕父送她进红房子被人蹂躏。</p>

曾经引以为荣的骄傲变成了迎来送往的手段</p>

恨意在她回家后想要股份被拒绝到达巅峰。</p>

后妈还在旁边奚落：“你看看你大姐，凭自己攀上了梁家，你就是个废物，还要惦记娘家的钱，这可都是你弟弟的。”</p>

慕辉延还在旁边鹦鹉学舌：“废物，废物，我的。”</p>

据办案民警说，现场十分惨烈。</p>

慕洛在监狱里要求见我一面。</p>

“外婆，到底是谁？”她还是在执迷这个问题。</p>

我怜悯的告诉她：“外婆是z国曹家的掌权人。”</p>

“本来上辈子如果你能把成绩带着先回家，等着你的就是继承人手钏。”</p>

“整个镇子都是外婆买下来的，里面那些不起眼的老头老太太，都是有些名声在外头的。”</p>

“你穿的衣服都是大师手工定制的，那个不起眼经常瞪着缝纫机的老太太是某项非遗刺绣的唯一传承人。”</p>

“你最讨厌的香味，是沉水香，并不是什么肥料味。”</p>

只不过肤浅的人不会欣赏而已。</p>

外国的奢侈品咬咬牙能买。</p>

中国的奢侈品，牙咬碎了都买不起。</p>

这一切都是曹家对下任掌权人的磨炼考验。</p>

很可惜，你只差一步。</p>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p>

监狱里传来慕洛自杀的消息时，我有些恍惚。</p>

她用了一个很痛苦的死法，用牙刷捅穿了喉咙。</p>

监狱里为了防止犯人意外，所有的器具都没有尖角，很难想象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p>

外婆知道以后也只是表示明白了，这是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p>

我承认我是个内心阴暗的人，我并不希望外婆因为慕洛的死讯有太大的情感波动。</p>

这是独属我一个人的外婆的偏爱。</p>

天气晴朗，微风正好，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在身边。</p>

我很满意。</p>

自此天高任我飞，海阔任我跃。</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