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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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岁旦佳节。百废待兴，百官朝拜。</p>

到夜里，永安帝召集文武百官齐聚皇城庆贺新年。</p>

官员们的母亲妻子，自然就去了袁皇后殿中。</p>

郭老夫人也在邀请之内。</p>

因份位低微，只能顶着寒风站在殿外。虽是冻得浑身哆嗦，心中却只有欢喜。</p>

她正在等候袁皇后的接见。</p>

高大巍峨的宫殿前，玉石堆成陛墀。跟随小黄门小心翼翼地踏上，郭老夫人每一步都走得自豪与自信。</p>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蒙皇后接见，眼看着那些无缘面见皇后而目生艳羡的人，她的脚步迈得更加自如了。</p>

殿中灯火通明，鼓乐齐鸣，酒香四溢。两侧摆满了桌子，站满了宫人与内侍。</p>

不停有宫人和内侍手托着美酒侍肴流水般呈到桌上。</p>

那些擦着郭老夫人肩而过的宫人，个个美貌如花，浅笑怡然。</p>

坐在桌后的贵夫人们衣香鬓影，脂暖粉香。</p>

笑吟吟地望着郭老夫人。</p>

觥筹交错中，她们各自交换着不同的眼神。</p>

“你就是郭氏？”袁皇后打量了下跪在地上的郭老夫人，脸上带着母仪天下的微笑。</p>

“回皇后，臣妇正是郭氏。”郭老夫人三跪九叩，将礼使得十足，而后就直挺挺地跪在殿中。</p>

等着袁皇后说话。</p>

可袁皇后仿佛将她给忘了，转头与身边的宁妃谈论起来，俩人一边说一边笑，而后宁妃站起身敬了袁皇后一杯酒。</p>

“今日岁旦佳节，普天同庆。妾谨以杯中酒，祝愿皇后娘娘千秋万代。”宁妃穿了一件绿织金缠枝莲妆花纱大衫，外罩洒线绣经大吉葫芦补子，下身着绣龙纹蟒衣，头戴九珠翟凤冠，冠上有一对金凤口衔大珠。</p>

袁皇后伸出修长手指将夜光杯端在手中，眼里晕出淡淡的笑意来。</p>

“今日岁旦，佳节佳期。我借花献佛，借宁妃这杯酒，敬天下臣工百姓，唯愿我朝国泰民安，光耀万邦，流芳千载。”</p>

袁皇后缓缓站起，深青色纻丝大襟翟衣上的金织线在烛火下闪闪发光，头上戴九龙四凤冠，两博鬓上十二钿随着她的站起微微发颤，鬓上的龙凤更是唯妙唯肖。</p>

听到袁皇后的祝辞，宁妃颊间笑意更深，学着袁皇后的样子站定。</p>

随着一后一妃的站起，满殿的人齐齐站定，纷纷出声祝愿。</p>

这一番祝愿，直说了小半时辰，才又重新坐回。</p>

可是到底，袁皇后也未喝宁妃所敬之酒。</p>

坐定之后，袁皇后好像才看到殿中所跪之人，不由面上带惊：“这位是？”</p>

于是，有内侍上前解释了郭老夫人的身份。</p>

袁皇后这才伸手虚抬，道：“平身吧。”</p>

可怜郭老夫人这直跪了小半个时辰，哪里有力气站起来，一头栽倒在殿中。</p>

只听得噗嗤一声，也不知是哪位夫人笑出了声。</p>

这一声笑，直引得殿中众人哈哈大笑不已，就连袁皇后与宁妃脸上都带了一层笑容。</p>

“你们这群猢狲，还不快将人扶起来？可是连尊老都给忘了？”袁皇后笑着往殿中指了指，命令小黄门去扶。</p>

郭老夫人靠着小黄门之力，这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p>

擦了擦头上一层冷汗，心中却是灰败不已，今日这丑出的，只怕满朝文武都记住她了。</p>

以后她还有何脸面立于人前？</p>

可她还不敢胡思乱想，提着心气等着出殿的指令。</p>

殿中，袁皇后又与宁妃谈笑起来。而且，皇后身边又多了一位国色天香的贵妇，不时在袁皇后与宁妃之间插嘴逗笑。</p>

“小妹，我怎么记得你似乎与殿中人有些渊源啊？”袁皇后偏头瞧向身边的贵妇。</p>

能被袁皇后称为小妹的，自然只有福康长公主一人。</p>

福康长公主抚了抚身上的大衫霞帔，唇溢浅笑，头上的九翟金冠衬着雪肤，更显得她艳光熠熠。戴了金丝穿八珠耳环，行动间摇曳生辉。</p>

“瞧着眼熟，想来许是有缘。”说了这句后，福康长公主忽掩口做惊讶状，“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家娶了我的侍女。”</p>

“你的侍女，那是哪个？”袁皇后言笑晏晏，乌珠顾盼。</p>

“就是那个姓文名阿若的，是翰林院侍书文克柔之妹，”说到这里，长公主抿了嘴角，露出追忆之情，“一晃文氏也嫁人十几年了，这时光飞逝如流水，真如白驹过隙。”</p>

她本就生得极美，一脸缱绻不语的模样更是叫人心疼。</p>

袁皇后就拉过她手，轻轻拍了几拍，“莫想这么多，你有旧疾，身体要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