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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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过来，似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走廊里燃起了香烟的味道。</p>

陆云九半垂下眼目，就看到一根烟递到他面前。</p>

他迟钝了片刻，这才接过来，只是没有抽，而是拿在手里把玩。</p>

“今天闻溪救了我一命。”陆云九道：“我欠她的太多了，已经到了还不清的地步，所以，你有什么事让我去做，就当我还她人情了。”</p>

“她救你，不是为了让你还人情。”</p>

“我知道。”陆云九玩着手中的香烟，“只是阿娘从小就教导我，不能欠别人的人情，因为人情这东西是最难还的。饥饿的时候他人给你的一碗饭，和你之后还别人的一碗饭，重量是完全不同的。这二十多年来，无论日子过得有多艰苦，阿娘都始终不肯接受他人的帮助，哪怕数月没有收入，哪怕濒临饿死。”</p>

季棠渊看到对面的男子眼睛赤红，因为极力忍耐，脸部轮廓几乎有些扭曲。</p>

他想到霁月格格去世的那一晚，他也是这样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不想让外人窥探到他的难过，他努力伪装的坚强，最后不过是让伤心加倍罢了。</p>

“季棠渊。”陆云九忽然抬起头，“你说我要找谁报仇，季东礼？那个老太婆？还是父债子还？一个是我名义上的爹，一个是我名义上的奶奶，一个是我名义上的弟弟，哈哈，说起来，怎么这样可笑，我娘死了，我要找的这些报仇的人，也都流着跟我相同的血。”</p>

季棠渊任他笑了半晌，这才把烟头按灭了，“你娘可能没死。”</p>

陆云九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p>

“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觉得他不会害你娘。”季棠渊道：“如果你娘真的因为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去了地下也不会安心。”</p>

陆云九眼睛一眯，“他是你亲爹，你自然会帮着他说话。”</p>

季棠渊扯了下嘴角，显然不想跟陆云九争辩这些，他看了眼 解剖室的门，又拿出一根烟点燃。</p>

虽然陆云九觉得季棠渊是在替季东礼开脱，可不得不说，季棠渊的话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p>

毕竟，他不是那种会随意信口开河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话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是一个作为朋友无比可靠，作为敌人又无比危险的存在。</p>

这时，解剖室的门开了，陈乔笙的助理小法医阿新朝着这边看过来，见到季棠渊也在，急忙挺直了身子行礼，“督军。”</p>

季棠渊站起身走过去。</p>

阿新急忙恭敬的说道：“师父让您进去一下，说是尸检有结果了。”</p>

听说尸检有结果了，陆云九也急忙跟了过来。</p>

解剖室里有些阴冷，寻常人是不敢踏足这里的，好在陆云九也不是常人。</p>

陈乔笙脸上戴着口罩，用手中的止血钳在那具七零八碎烧得乌黑的尸块上一指：“死者为成年女性，年龄在二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约为一米六零，致死原因是颈部动脉断裂，断端整齐，凶器应该是锋利的匕首。”</p>

陆云九失声道：“二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p>

“是。”陈乔笙很肯定，“误差不超过两岁。”</p>

虽然这个人的身高与陆茜差不多，但是年龄相差的就有点离谱。</p>

陆茜今天四十有五，比这具尸体要大上十几二十岁。</p>

陆云九不想怀疑陈乔笙的判断，相反，他希望陈乔笙的判断没有任何差错。</p>

季棠渊在一边说道：“你认定这是你娘的原因是因为她手上常戴的首饰，但是只要找到一个体形和长相与她相似的人，在同样的位置戴上你娘的首饰，被这样的大火一烧，就算是亲生儿子也认不出来了。”</p>

“有人伪装成了我娘？”</p>

“救火队查到了现场的起火点，是位于窗口的位置，而助燃物是煤油，周围有许多煤油灯的玻璃碎片。”季棠渊看了眼那具焦尸：“我判断这场火不是凶手放的，而是有人想要掩盖真相，不想让人认出这具尸体其实不是陆茜。”</p>

“可凶手也认不出她吗？”</p>

“凶手没见过你娘，他只是下意识的认为与我父亲在一起的人就是你娘，更何况这个人的打扮还是刻意模仿了她。”</p>

陆云九垂头沉思：“可在现场，只有一具尸体。”</p>

“老太太怎么会杀了亲生儿子，我父亲应该是被凶手强行带走了。”季棠渊道：“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替死鬼，让她伪装成你娘的模样，在凶手行凶后，他又故意打翻了煤油灯，引发大火。凶手的最终目的是要用你娘的尸体引你上钩，所以他必须把你娘的尸体放在显眼处，如果屋内当时起火，他只能把尸体拖到门外，然后再在她的身下放置地雷，做好这一切，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他觉得与计划无碍，于是就把父亲带走了，而在现场给你留了一颗地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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