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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画图应了一声去旁边打电话。</p>
“颜颜,让你受累了。我送你回家,你好好歇会儿,等上面批示下来了我叫你,还是得你来讯问华素青。”孟云鹤说,“手续有点儿麻烦,华素青给予双开处分,现在有省纪委的同志在陆豪亮那里调查华素青,我需要先向刘厅长说明情况。”</p>
高颜点点头,“你先忙去,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去会议室趴一会儿就好。”</p>
孟云鹤深深看了她一眼,长臂一揽把她抱进怀里,就那么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去眯一会儿,我就在隔壁。”</p>
高颜心里漫过层层暖意,冲他甜甜一笑,转身走去会议室。</p>
可是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郑画图气得骂娘,“邱凌在急救室,生死未卜?他怎么了?行,你等会儿我过去看看……”</p>
呵,果然,邱凌出事了。</p>
如果邱凌死了,他手里的证据重见天日……</p>
不过,那又怎样?</p>
人在做,天在看,石欢再狡猾狠辣,也不可能真正瞒天过海。</p>
高颜看着明媚的晨光从透明玻璃窗照进来,洒落一地金黄,她踩着那满地光束,安静地走进会议室。</p>
她不用跟着郑画图去医院了解情况,该知道的,回头郑画图和肖寒都会跟她说清楚。</p>
至于邱凌的生死,高颜没那么圣母,那个混蛋就算被石欢害死了,也是他自找的。</p>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会儿,静心凝神,等孟云鹤忙完,陆豪亮把华素青送来,她和华素青还有一场硬仗要打。</p>
会议室里很安静,高颜趴在桌子上,本想静心把王紫东和罗东民的供词在脑海里捋一遍,可浓重的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p>
浑浑噩噩间,她站在了那棵千年银杏树下。</p>
六人合抱仍有盈余的树干粗砺坚实,爆裂的树皮像龙鳞般披覆其上,虬枝蜿蜒,翠绿的扇形叶子间,数以万计的条状红绸上,写满了痴男怨女祈福求愿的字句。</p>
高颜困惑地仰望着茂密的树冠,看阳光像利箭般刺穿重叠的树叶,看山风扬起红色的祈福带飒飒作响……</p>
她怎么会在这儿?</p>
梦里,高颜费脑地想。</p>
“老颜?”</p>
听到有人叫她,高颜垂眸回望。</p>
孟云菲从粗壮的树干后面走出来,穿着高中的校服,干净清秀的脸上,一双眼睛笑起来如星光荡漾的秋水,“老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妈妈不是车祸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p>
高颜眉头大皱。</p>
“如果一个人拥有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终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但是你告诉我,我拥有的本不是我生来就想要的,我没有选择的能力,可是,命运给了我这样的安排,我就成了别人心里的罪人,我该怎么办?”</p>
孟云菲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仍然笑得一脸纯真,可她的双眸里有那么真切的忧伤。</p>
“你怎么净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p>
高颜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可她明明已经握住了,手里却空无一物。</p>
孟云菲明明就站在那里,可她的手却像云朵凝聚成的幻影。</p>
“云菲?”</p>
高颜诧异抬头,却看到孟云菲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遍体鳞伤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千年古树下,被瞬间变得金黄的银杏叶子层层掩埋……</p>
“云菲!”</p>
高颜大汗淋漓地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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