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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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喝完，路阔正欲拧了烟头回房，茶几上的手机忽然连着震了两下，他看了眼，将手机拿了过来。</p>

两条微信消息。</p>

周祈年：【视频】</p>

周祈年：【这是不是你？】</p>

他顿了顿，点进了聊天框，视频缩略框上挂着个暂停键，底下的视频画质有些不清晰，光从外表的缩略图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p>

他拧了拧眉，拇指轻轻点了一下，画面跳转至屏幕中央，加载圈转了一下，画面开始动了起来。</p>

背景像是在一个礼堂，嘈杂混乱，乐声与起哄的欢呼声不绝于耳。</p>

画面晃了半天，他都没看见自己，倒是这声音吵得他脑仁儿疼。</p>

皱了皱眉，正打算退出去，问问周祈年这批是不是闲得蛋疼，视频里忽然缓缓静了下来，只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口哨声。</p>

画面停止晃动，他也终于看见了礼堂前方挂着的红色条幅。</p>

拍摄的位置有些远，加上视频应该转了好几手，不是很清晰，但好在字体够大，能朦朦胧胧看个大概。</p>

拧着眉头将条幅从头看到尾，而后忽地缓缓展开了眉间的褶皱，玩味地勾了勾唇。</p>

是他高中毕业那年的毕业晚会。</p>

他已经猜到这视频接下来的是什么了。</p>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从前方的观众席站了起来，而后缓缓转过了身，五官糊到根本看不清，。只依稀看出来是对着拍摄者方向警告意味十足地抬手指了指。</p>

但最终还是从观众席走向了舞台，此时音响里的乐声也换了，徐徐传来一阵轻缓的钢琴前奏。</p>

《岁月如歌》</p>

当年他被几个同学起哄上台唱的。</p>

他弯唇笑了声，手中的烟已燃至末尾，俯身拧灭在了烟灰缸里，视频里他已经开口唱了。</p>

那时候的声线偏少年感，但粤语说得很流利。</p>

他打小在语言方面就比较多元化，路家这边儿老太太是北京人，讲了一口纯正的京片儿，林家那边老爷子是上海人，老太太是广东人。</p>

那时候爸妈不怎么管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林路两家老爷子老太太来回带，别的没学着，这各地方言却是都整精通了。</p>

掐了烟，又在沙发上坐好。</p>

视频里歌已经唱到一半了，他也没这回首往昔的情怀，正欲退出去，问问周祈年是从哪搞来这视频的，手机里的画面忽然晃了一下。</p>

镜头从舞台缓缓转了半个圈，录了一下礼堂的观众席。</p>

浅浅一个镜头扫过后排。忽然闪过一张眼熟的脸。</p>

他点在“X”上的手顿了顿，而后又将进度条往前调了调。</p>

画面再次扫过后排，速度有些快，但拍摄者的位置本就靠后，所以后排人的脸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清晰的。</p>

他忽地滞了片刻，似是为了确认，长摁后将视频保存了下来，接着划出了微信，点开了相册。</p>

视频编辑页面，连贯的画面变成了一帧一帧的静态图，指尖拖动光条移至刚刚的那个画面。</p>

那副快速闪过的面孔在画面中静了下来。</p>

纯白色夏季短袖校服，浅蓝色的翻折衣领，两粒扣子扣得规规整整。</p>

面容清丽可人，梳着规矩的马尾，一双水润的大眼睛像是朦了水汽，些许疑惑与愣怔地看着镜头。</p>

褚云降。</p>

他拇指静静摁着这一帧画面，须臾忽地浅浅弯了弯唇。</p>

盯着看了片刻，他索性退出去，将视频降了速，而后再看一遍。</p>

放慢了的画面，她整个人像是在做慢动作，先是笑得眉眼弯弯地跟身边的同学说话，在镜头正对她时才满眼茫怔地匆匆看过来一眼，而后又被身旁的同学拍了拍肩，继续抬头看向舞台。</p>

那时候的她脸上青涩未脱，简直清纯到了极致，比他第一次见她时更像一朵小茉莉。</p>

少女肩背纤薄，细长的脖颈，气质出尘未染。</p>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后，他将这段视频单独剪出来保存了下来，而后划回微信，给周祈年回了句：【谢了。】</p>

那边回得也快，很简单的一个：【？】</p>

几秒后又紧跟着发了句：【是不是你啊，我看是你学校，毕业年份也对得上，这声音听着也像你那会儿的声音。】</p>

他看了眼，回了句：【是。】，而后也不管那边又发了啥，直接锁了屏，握着手机起身回房。</p>

*</p>

第二天一早，何文秀就收拾好了要去陵园祭奠的东西。</p>

陵园在半山腰，是一座烈士园，比一般公墓看起来更庄严肃穆些，在入口做了详细的身份登记值守的警员才放行。</p>

她们来的早，山间晨雾未散，陵园静悄悄的。</p>

何文秀提着篮子走在前头，褚云降牵着褚禾易跟在后面，台阶比较宽，但好在每层间隔的高度不算高，褚禾易可以自己跨上去，就是小腿抬啊抬的有些慢。</p>

褚云降为了配合他的速度也走得很慢。</p>

小家伙一直低头看路，每次抬脚的时候都还有模有样的：“哎哟！”一声。</p>

褚云降闻声笑了笑，低低问：“妈妈抱你好不好？”</p>

他摇了摇小脑袋：“不要啦，好高好高，妈妈会累，我寄几可以。”</p>

褚云降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也没坚持。</p>

他们爬到一半时，何文秀已经拐进了褚父墓地所在的排列。</p>

褚禾易抬头看了看阿婆，小嘴里数了数还有多少节台阶，而后转头看过来，说了声：“妈妈，阿公住的好高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