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吧，当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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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绾本是担心皇帝会有什么动作，一直惴惴不安着，也没想到正好碰到两军交战，如此，皇帝没时间来找她，霍时玄也安抚她。</p>

“你别担心，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媳妇，皇帝不敢明目张胆的抢，大周和北燕已经开战，接下来都是死战，他也不敢分心，你安安心心在这住下，现在走比较危险，等这次休整了，我便送你和安儿回去”</p>

庄绾是信任他的，他说的她都听，所以也没多想，她这次带的军需能撑一段时间，带的银子也足够，霍时玄虽然解了毒，还需静养，便把卫照找来，把后方补给调度的事都交给他了。</p>

相较于其他人的忙碌，夫妻两人的日子倒是清闲，霍时玄每天与媳妇调情，陪儿子玩，柏安见着父亲也是高兴，日日要他抱着。</p>

庄绾问起方蓝，霍时玄只摇头叹息，“老曲一直催着太医想办法，但太医实在没办法了，虽然还没有放弃，但......唉，老曲一有空就陪着她，能陪一日是一日吧”</p>

当日，曲佑天还是让太医把蛊虫引出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p>

庄绾想见见方蓝，霍时玄便送她去了，晚膳之后去的，曲佑天带兵操练去了，屋里只有方蓝自己。</p>

方蓝看见庄绾，极为高兴，走过去抱了抱她，“早听佑天说你来了，我想去找你，又觉你才同六爷见面，肯定想独处，不想打扰了你们”</p>

她说完，看向她怀里的柏安，亲昵的捏捏他的脸逗他，柏安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脆生生的喊了声‘姨’。</p>

方蓝看见他便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思念涌上心头，从庄绾怀里接过柏安抱着，又拉着庄绾坐下。</p>

庄绾先拿着她的手腕把了脉，方蓝苦笑，“不用白费力气了，不是姐姐看不起你的医术，只是几个太医没日没夜的研究许久了，也没得个办法，只能认命了”</p>

庄绾松开她，微微握紧了拳头，红了眼，“对不起，这蛊虫，本来是要下在我身上的”</p>

虽然霍时玄没同她细说，但听说这蛊是巫师下的，她心中便有几分猜测了，难怪当日巫师似要迫不及待的做法，竟是有目的。</p>

方蓝听得一愣，很快拉着她的手笑道：“这怎么能怨你呢，又不是你故意的，说起来，当日还是我通知你那巫师有问题，结果巫师把蛊下在我身上，这便是佛家有云，万般皆是命吧，我命中注定要遭此一劫，与任何人都无关”</p>

她越这样温和，庄绾越是愧疚，眼泪汹涌滑落，哽咽道：</p>

“从听说了这蛊虫后，我便翻阅了很多古籍，还逼着邢大夫去找办法，可是找不到，我找不到办法，救不了你，你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若你出了事，曲佑天可怎么办”</p>

柏安见娘亲哭了，小嘴一扁也要哭，扭着身子从方蓝腿上滑下来，抱着娘亲的胳膊往上爬，庄绾托住他的身子把他抱到腿上，柏安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p>

“娘亲不哭”</p>

方蓝也劝她，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想起这些日子曲佑天的愁苦，面色也灰暗下来，轻叹道：</p>

“这种事，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我出事，打击的是佑天，若是你出事，打击的便是六爷，你实在不必往自己身上揽，谢谦也同你这般，说那蛊是要下在他身上的，一封接一封的愧疚信，恨不能把蛊虫转移到他身上去”</p>

“其实这与你们都无关，便是骆惜玉，你说她错了吗？其实在她的立场，她也是个可怜人，她爱谢谦，所以为了谢谦坑我一把，也是能理解的，若我是她，我可能也会这般自私”</p>

她给庄绾倒了杯热茶，笑道：“其实够了，如今佑天除了率军打仗的时间，把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给了我，我很知足了”</p>

她确实怨过，可是想了一圈，不知该怨谁，庄绾完全不知情，最无辜，便是骆惜玉，若她面临骆惜玉的选择，她可能也会为了保全曲佑天去坑其他人。</p>

若真要怨，真要恨，那便是北燕了！</p>

时至今日，她基本已经释然了，唯一释怀不了的，是她在清醒之后记得了那些事，虽然是模糊的，但她记得那些耻辱的舞，记得燕金用她的妓子身份侮辱曲佑天，记得她用手里的匕首刺入了曲佑天的胸膛......</p>

她觉得那些记忆不是自己的，可噩梦又是那样的真实，曲佑天不愿告诉她真相，可这里的很多人看她的目光又在暗示她，那些噩梦是真实的。</p>

虽然，所有人得了指令，谁都不许乱嚼舌根，但女人总是敏感的，她在艳香楼多年，也擅于捕捉人的神情，她看的出来，这里的人虽然明着对她是恭敬的，暗中却带着敬而远之的异样目光。</p>

她听到过厨房的两个婆子暗中议论，“你说大将军那样的英雄，想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就娶了一个风尘女子，真是污点啊！”</p>

污点，她是曲佑天的污点，对了，就是这两个字，那些人看她的目光里，就是带着这样的情绪，为曲佑天鸣不平的愤然和不理解。</p>

人人都在为曲佑天鸣不平，慢慢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她配不上曲佑天，她是曲佑天的累赘，她会让他的一世英名扫地，她是他人生的污点。</p>

她不想的，不想让曲佑天因为她被诋毁，她在等一个机会，她要告诉所有人，她不是他的累赘……</p>

…………</p>

这场仗打到如今，北燕的目的渐渐显露。</p>

北燕的兵力太过强悍，大周虽然靠着吴庸的谋略次次险胜，但从全局上看，大周已经呈现败势，北燕的目的，是要耗死大周！</p>

皇帝和曲佑天等一众将领每次都是浑身是血的回来，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霍时玄把军需的事交给卫照，身子养好后，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身上也是旧伤未愈，新伤不断。</p>

这一日，天空一个响雷，暴雨如猛兽汹涌而下，两军停战，各自休整，霍时玄在城墙的避风口处找到吴庸，在他身边坐下。</p>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血流成河的战场，士兵们正在秩序井然的搬运尸体，堆积在一起，如山一般高。</p>

霍时玄问他躲在这里，在想什么，吴庸伸手遮住眼，苦笑道：</p>

“没想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累了，有时候想想，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恨的是燕吉，恨的是北燕的朝廷，可北燕有些将士，原是跟着我父亲的，有些人，我还喊过叔叔伯伯的”</p>

“我其实最厌恶的就是战争，我不想活在这样的残酷和悲壮里，有时候做梦，会梦到北燕的百姓骂我，他们说，你身上流着北燕的血，为何帮着大周打自己人，可是，要我命的是北燕，灭我满门的是北燕，救我的是大周，收留我的也是大周，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