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抱太子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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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景灏屏退下人，跟着苏蔓溪来到净室。</p>

苏家人向来喜欢开诚布公，苏蔓溪同样如此。</p>

她简单地说明了与袁家结下的梁子，又坦白了她担心弟弟科举被使绊子的顾虑。</p>

最后轻叹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一块琉璃质地的令牌推到顾景灏面前。</p>

“这是可调动苏家钱庄的百应符，苏家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p>

苏家的诚意很大，顾景灏却仍旧面色冷淡。</p>

“所以，你想要什么？”</p>

苏蔓溪正色看向他：“我别无所求，只想为家弟求一个公道。”</p>

“如此便可？”</p>

顾景灏捂唇咳嗽了一声，脸色又肉眼可见得黯淡了几分。</p>

苏蔓溪为他端上一杯热茶，恳切道：“殿下如若不放心，可亲自去看看舍弟的答卷，定然不会让您失望。”</p>

顾景灏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率，眉毛一挑：“那孤就拭目以待了。”</p>

苏蔓溪知道八字已经有了一撇，当即行了大礼，直呼殿下仁德。</p>

顾景灏很快就离开了佛观，却没收下她的百应符。</p>

回城后，苏蔓溪立刻着手准备了数车银钱，借着暮色遮掩，抄小道送到太子宫外的一处府邸。</p>

回话的人传信很快，说太子殿下收下了银钱，却没往府里送，而是直接叫人将银钱换成了粮食，连夜送往近日正饱受饥荒折磨的炎城。</p>

“所有的银钱都被殿下用在炎城了？”苏蔓溪有些意外，都说当朝太子一问三不知，却难道是个心系百姓的贤德储君？</p>

“咱得变条路子，别再送银钱了，交代底下干事的人，将账上能走的钱都理出来，通通变卖成干粮，一道给太子殿下送去！”</p>

所谓投诚，就得投其所好，忠其所谋。</p>

果然，翌日，东宫的飞鸽就落到了苏蔓溪院前的梨树上，密信上只寥寥写了几行话，竟是知会她尽快收拾行囊，傍晚随太子车队一道前往炎城处理旱情。</p>

这是想带着“钱袋”一块走啊，苏蔓溪忍不住腹诽，却还是任劳任怨地收拾了行李，乔装打扮一番，纵马赶上了大部队。</p>

顾景灏照旧坐马车，车帘随着颠簸不住翻飞，苏蔓溪忍不住从马上往下看，正瞧见矜贵的太子殿下在从容地倚窗远眺，一双古井般沉静的眼里此时却有明显的郁色。</p>

而他视线的尽头，正对一座满目疮痍的城池——炎城。</p>

久旱未逢甘霖，城郊的作物都已枯焦而死，连腐烂的根都被尽数刨出充饥，遍地是蛇虫干瘪的尸骸，往里走，饥民们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城中的大小角落，一个个面黄肌瘦，眼里全是浑浊。</p>

越往深处走，凄惨的景象愈多。满地乱飘的纸钱，被草席一裹横呈的尸首，还有孩童和妇人交错在一起绝望的哭声，天灾铸成人祸，原先以冶铁闻名的炎城已经被大旱击垮，成了死气沉沉的人间地狱。</p>

苏蔓溪从没亲眼见过这样惨烈的景象，下马时忍不住呼吸一滞。</p>

莺儿更是吓得躲到了她身后，哆嗦着问道：“姑娘，咱们之前不也捐了不少善款吗？怎么这里的百姓还是这样可怜？”</p>

是啊，白花花的银钱如流水般送往炎城，饿死的百姓却一日多过一日，多半是此地的官员作祟，将钱财都昧进了自己的腰包。</p>

贪官酷吏横行，这才将炎城的灾情拖了数月没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