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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一早就盘算好这一切的吗？所以此刻连见也不见我了。”</p>
绿英见夜色已深，她还坐在案前失魂落魄，便提醒她到了就寝的时候，而后，绿英就听陆思音盯着已经凉了的茶杯问出这话。</p>
他说他无意争位，可此刻若是被迫，连句话也不肯跟她说吗？</p>
她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容易胡思乱想，将从前的话翻来覆去地想，去思虑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最后只剩下痛苦与失落。</p>
绿英心下将言渚骂了个完全，从起初被那人招惹就已经是后患无穷，到现在果然还是要害了她自己。</p>
“你能找到言江吗？”</p>
绿英还未出言相劝便看她陡然抬头问。</p>
之前言江为着离间她和言渚的事私下与绿英联络过，绿英跟她坦白此事的时候她也并未怪罪。</p>
“能。”</p>
“我要与他说件事，”陆思音突然笑了笑，眼神仍旧是落寞的，“这世上不想看他联姻坐上太子之位的，总多的是。”</p>
这几日里，言渚除了处置一应事务之后，每日略微空些时候就会去殿门前候着。七日之后皇帝总算愿见了他，只是还没等他开口，便递了一封奏章给他。</p>
皇帝斜倚在床榻边，这几日精神看上去要好些，却也还是举止无力。</p>
“壶州六日前地震，昨日才来的消息，司天监的人今日便说，是你星象不利，此前剿匪恐怨气颇重，封壶州牧一事惊动了地龙，又说你命格时运如此，不宜在今年有大喜之事。”</p>
这事情的确是凑巧，他们才从壶州离开没几日，壶州便遇上了大震。</p>
言渚未听到皇帝后言，立刻跪下：“儿臣知罪。”</p>
皇帝觑了他一眼问：“这些日子我叫人盯着你，你做过什么我也清楚，这事情自然不是你做的。”</p>
他并未松口气，便听皇帝接着说：“朕没这个精神去想清楚，究竟是谁干出了这件事要阻挠你联姻和加封之事，但是你应该，有这个打算的。”</p>
言渚低着头，眉头已经拧成一团，双手握拳微颤着说了声“是”。</p>
“朕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借由此事想让朕收回成命是痴人说梦。只是闹得朝野上下风声不断，总要去摆平，”他侧过脸，言语都是虚浮着，一双眼睛却依然威严，“若是不想让朕去追究，就自己去料理清楚，往后也不要再让朕看见这些事情。”</p>
“儿臣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闹出来的，他的确不知道，但是他怕……</p>
“那就退下吧。”皇帝又困倦了。“父皇，儿臣是为与赵家娘子的婚事……”</p>
“不是赵家，那还有李宰相，傅尚书，你想要哪家的娘子？”皇帝打断了他，话语沉重虚弱，这些日子饭食也用不下去，全靠参汤吊着，枯槁神色看上去神思昏沉，但话里的意思却明白。</p>
总归是要娶一个能在朝中助他稳定下局势的人。</p>
“儿臣就算不娶……”</p>
“朕最厌的就是你这一点，狂妄惯了，”皇帝已经由内侍扶着躺下，他知道不去借这些势力也不是不能稳住局势，但是一切都不能有风险，见他还想开口便冷声道，“再说下去，即刻我就传召大理寺的人，将司天监给查个干净。”</p>
在皇帝闭上眼安睡后，他仍旧跪在床前良久时间，内侍提醒了三回，他才缓缓起身。</p>
“陛下拿定的主意，殿下就不必再多此一举，再闹出事情来，陛下便真的不能容忍了，”内侍蹙着眉叹了一声，“西南的事，此前孙刺史就送来过消息，说是殿下在壶州，身旁还带着个侍妾……有些事陛下是知道了，也没计较，但此时此刻，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p>
此刻就是皇帝容不得的时候了。</p>
“多谢阿翁。”</p>
才说完话，他踩空了一节阶梯差点摔了下去，还好内侍扶住了他。</p>
这几天白日里处置事务本就繁多，夜里也总是愁思难眠，好几回夜里实在坐不住，打开房门便见到了守卫，只能又摔关上。</p>
思之不得，也快要发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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