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活着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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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见她醒来，面上一喜，赶紧起身出去通知其他人。</p>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便有人进来，围在她的床边问她感觉怎么样。</p>

明雁君抬眼看去，都是一些她曾熟悉的脸孔，只是一时叫不出名字。</p>

心里不知为何，空荡荡的，没有一丝重生后的喜悦，反而笼罩着一股巨大的失落。</p>

她暂时弄不清楚那种失落感从何而来，撑着身体坐起身，亲兵扶了扶她便道：“大小姐身体虚弱，还是先卧养在床比较好。”</p>

明雁君刚一坐起便眼前阵阵发黑，缓了缓才又清晰起来，声音干涩粗哑不堪，问：“秋珂呢？”</p>

亲兵们一阵沉默。</p>

她缓缓抬头看着他们，又道：“他人呢？”</p>

一亲兵才闷声答道：“在隔壁房间里，只是……”</p>

明雁君没继续听只是什么，便挣扎着下床去。</p>

亲兵们想来扶她，被她挥手挡开。</p>

她双脚沾地，还没站稳，便力不从心地往前跌倒了去。</p>

“大小姐！”</p>

明雁君抬手再度挡开，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道：“我没事。我去看看他。”</p>

亲兵们一时无言，也没再阻止她，只看着她的背影踉踉跄跄地往前走。</p>

当他们掀开废墟发现明雁君和秋珂时，无人不震撼。不仅仅是因为两人还活着，更是因为亲眼所见，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下，两人相互紧紧依靠着；那时明雁君已经神志不清，她嘴边血迹斑驳，而秋珂腕上鲜血累累，可想而知，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都做了些什么。</p>

日光照进了废墟底下，后来秋珂动了动眸子，半睁开来，还留有一抹意识。</p>

他开口道：“先救她。”</p>

面对那样的坚决和笃定，谁也无法置喙什么。</p>

他们知道，他们的小将军从小就很宠让着明家大小姐，如果最后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全她。</p>

那份情谊的重量，无人能够衡量。</p>

看着明雁君扶着门框艰难地抬脚迈出去，亲兵们谁也轻松不起来。</p>

明雁君扶着墙去到隔壁，推门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p>

她抬眼便看见秋珂正安静地平躺在床榻上，脚下不由急躁了些，没两步便一跤又摔了下去。</p>

都感觉不到痛了，她自个忙不迭地爬起来，终于顺利地走到床边，在他身旁坐下。</p>

她静静地看了他良久，她发现他肤色真的苍白得开始透明，好像真的要在她眼前消失了一般。</p>

明雁君颤手去探他的呼吸，他鼻尖的气息淡到若有若无。</p>

她又低着头，有些发慌地去拿他的手，入手冷凉。手腕上的伤痕已经包扎过了，白色的绷带与他的肤色相近。</p>

她握着他的手，尽量地给他捂暖。</p>

当她觉得他的手有了些暖意的时候，稍松片刻，温度就又凉了。</p>

于是明雁君反复地给他捂着手。</p>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内心里巨大的失落感从何而来了。</p>

那是一种活着的失落。最终没能与他同死共眠。</p>

她心里甚至在想，为什么没有一起死呢？为什么又要活过来呢？</p>

亲兵无声无息地进到这边房间来，看到明雁君伏在床前不停地替秋珂暖手，一时心酸，有人出声道：“大夫说秋小将军失血过多，又伤得严重，还不知……能不能挺得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