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旧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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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甚至还专门弄出了一个节日来，每年正月初九，宫中的太液池举办冰戏会，参加的全都是内外命妇和皇亲国戚的闺秀们。</p>

这盛事每年都有，我并不喜欢去，总是借故推脱。</p>

但今年不行，因为我朝刚刚小胜了一场北戎，先帝高兴得很，过年时的各项游乐都想办得热闹些。</p>

父亲正为了让我当上太子妃，紧锣密鼓地操办，所以这样讨圣上欢喜的机会，他不允许我错过。</p>

我的冰戏之技，不算白丁，不过也跟白丁差不多。</p>

因为不感兴趣，我每次上冰都很是敷衍，最多就是明玉带着，在边上自己玩一玩，累了出汗了就走人。以至于许多年来，我毫无长进，用兄长的话说，像瘸腿鹌鹑。</p>

我穿得严实，走到堂上时，兄长已经等了许久。</p>

“怎起得这么晚？”他有些不满，道，“父亲和你乳母不在，你便愈发没规矩了。”</p>

我理直气壮：“我哪里没规矩了，这两日他们不在，我也好好待在家中，不曾给兄长惹麻烦。”</p>

兄长听着这话，竟是微微笑了笑。</p>

“故而我打算今日奖励奖励你，带你去灞池冰戏。”他揉揉我的脑袋，“高兴么？”</p>

我瘪瘪嘴角。</p>

不过，出门我是不反对的。</p>

这些日子在家中闷久了，出来透透气也是大好。</p>

因为要过年的缘故，京中的外乡人大多回家去了，除了两市仍然热闹，大街上已然冷清不少。来往的行人，大多手里拎着年货，喜气洋洋。</p>

去往灞池的路一直向北，与乐游原正正相反。当我看到一辆漂亮的马车相向而过时，忍不住跟着往后面望去。</p>

若是齐王果真赴约，现在，他应该已经在青龙苑里了……</p>

心底一个声音冒出来，想这个做什么，关你什么事？</p>

我赶紧打消这些胡思乱想，放下车帏，转回头来。</p>

大约也是年关将近的缘故，来灞池玩冰戏的人并不多。不过嬉戏之声仍是热闹，远远的，我就听到了欢声笑语。</p>

从马车上望出去，只见开阔的冰面上，许多的人在移动。有的轻盈似鸟儿，有的笨拙如蹒跚学步。没多久，有人相继摔倒，周围传来大笑的声音。</p>

马车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小湖湾边上停下，兄长唤我下来。</p>

他从马车上取下两双冰戏用的冰鞋，我看了看，是新的。</p>

“兄长何时备下的冰鞋？”我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从来不爱冰戏？”</p>

“谁说我不爱冰戏。”兄长道，“不过是老要带着你这白丁，玩起来太过费劲罢了。”</p>

我翻个白眼。</p>

“那今日兄长莫非是良心大发？”</p>

“倒也不是。”兄长道，“今日还有一人可带你，我不必十分辛苦。”</p>

我讶然：“还有一人？”</p>

话音才落，我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人朝我们走来。</p>

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我愣住。</p>

齐王身上披着皮毛大氅，手里拎着一双冰鞋。</p>

“伯俊。”走到近前，他向兄长打招呼。</p>

“子烨。”兄长笑了笑，而后，看向一脸惊诧的我，压低声音，“今日之事，不可告诉父亲，知道么？”</p>

——</p>

今天的天气属实不是太好。</p>

云厚厚的，没有一点阳光，虽然没有刮大风，但也比平日冷一些。</p>

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冷。</p>

出门的时候，我发现除了赶车的仆人，兄长没有带任何侍从，还一度诧异。现在我明白了。父亲不高兴让兄长和齐王来往，所以兄长是接着带我出来玩的幌子，跟齐王碰头。</p>

我坐在池边的石头上，一边套好冰鞋系上鞋带，一边忍不住用眼角瞥向兄长和齐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