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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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和景璘成婚的时候，我是在场的。故而天子大婚于我而言并不陌生。</p>

其实就算是没见过他们成婚，我也知道天子娶亲是什么样。先帝是个博爱之人，嫔妃一个接一个，比景璘可勤快多了。宫里隔一阵子就要办那嫔妃升迁的喜事，虽远不如册后隆重，但大抵如何，我是知道的。</p>

就算是那小嫔妃们简省了许多的仪礼，我看着也觉得累。</p>

我曾对乳母说，做嫔妃究竟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个小小的宝林，也要受那册封时的繁文缛节之苦，还不如做个平头百姓家的妇人省事。</p>

乳母看着我，倒是没有说我何不食肉糜，只对我说，如果我有有朝一日进了宫，最好盼着能混上那最隆重最繁琐最累人的册封典仪，不然，她会难过的。</p>

托她吉言。</p>

天不亮，我已经坐在了镜前，任凭命妇和宫人们围着我忙忙碌碌。身后，明玉坐在榻上，悠闲地吃着茶点，观赏着，幸灾乐祸。</p>

兄长比我更早起来。</p>

恢复郑国公封号的圣旨，盖着景璘和子烨的玉玺，前两日，终于送到了府里来。从前历代皇帝赐下的匾额，如今又好端端地挂到了房梁上。</p>

而兄长也正式继承了爵位，成了新的郑国公。</p>

今日，他穿上了新制的国公朝服。庄重的进贤冠和宽袍大袖穿在他身上，竟全无压迫累赘之感，反而将那清俊的面容衬托得更加温润如玉。纵然是早已经熟悉了他模样的家人们，看到他的时候，也无不露出惊艳之色。</p>

“想当年国公在世之时，常与妾说，他这辈子建树无多，阿誉等几人又是幼小，上官家的期许全在大公子身上。”白氏拭着眼角，神色欣慰，“如今大公子终于得以袭爵，国公若泉下有知，定当欣喜。”</p>

杨氏笑道：“二娘又糊涂，怎还说什么国公，什么大公子的。如今的国公，不就是大公子？”</p>

白氏亦笑：“却是叫惯了，一时改不过来。”</p>

杨氏看着兄长，亦是感慨：“看着大公子当下模样，妾却忍不住想起当年入府之时。那时，国公还算年轻。大公子若是发福些，再留些胡子，倒是与国公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了。”</p>

白氏颔首。</p>

孟氏望着兄长，没说话，却颇是动容，轻轻叹了口气。</p>

阿誉、阿谌和阿珞也穿上了新衣。阿誉和阿谌毕竟记事起就在国公府里生活过，有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对身上那繁复的衣冠并无多少抗拒。</p>

阿珞却不一样。她是第一回照着高门闺秀的模样盛装打扮，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走路都透着别扭。</p>

“姊姊，”她小嘴微微撅着，向我问道，“这花冠和衣裳，我何时能卸下来？”</p>

我看着她：“头皮紧得很，首饰也重得很么？”</p>

她想点头，似乎又怕头上那些叮叮当当的首饰掉下来，只“嗯”了一声。</p>

我报以同情的目光，摸摸她的头：“忍一忍，过了今日也就好了。”</p>

“你可是国公家的闺秀，新国公的妹妹，日后这般打扮的日子多了去了，习惯也就好了。”明玉拉过阿珞，道，“日后切莫像你姊姊那样，为了不穿这身衣裳，宁可整日待在家中，却又去撬了好友的墙角。”</p>

阿珞望着她，似懂非懂。</p>

明玉摸摸她的脸蛋，笑了笑，压低声音：“实在觉得难受，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身边的佩姈你是认得的，受不了，你就去找她，让她帮你，知道么？”</p>

阿珞眼睛一亮，应一声。</p>

看着阿珞走开，明玉拿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p>

外头，兄长正在庭中与仆人说着话，似在交代今日宾客来到时的招待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