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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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看他呆呆的样了更觉好笑，可对方这么狼狈都是为了护他，他轻咳一声，便直接自已脸颊提醒柳四，“你脸上沾了灰，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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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又是一愣，而后迅速垂头抹去脸上黑灰，便转身往大黑鱼那边走去，“这黑鱼，是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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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早就怀疑柳四有洁癖，估计是被他看到脏兮兮的样了不好意思了，也不再多说，拍拍衣摆灰尘跟了上去，“妖？它身上好臭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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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鱼被剑气击中落地后，正巧卡在了一个炸出的小洞口上，二人走过去时，它露出的尾巴还在用力拍打着洞壁，发出啪嗒的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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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捡起根枯枝，戳了戳大黑鱼尾巴，只见大鱼尾巴僵了下，便彻底不动了，凤瑜又戳了一下，看着鱼尾上许多散发着红光的烂疮，捂住口鼻道：“怎么不动了，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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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无奈地看他一眼，便沉声道：“你能听懂人话，出来，我们只是来找人，不是来杀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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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问：“它身上没有杀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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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离得近，凤瑜便分辨出来，大黑鱼的腥臭是它自身的水腥气与身上那诡异发红的腐烂疮口气味混合而成，它身上竟无一丝杀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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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它的灰黑色鱼鳞上还有一层极浅淡的功德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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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也看出来了，“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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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正要说话，面前就响起了一道沉闷的稚嫩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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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求大人帮我一把……”童声很是郁闷，“我出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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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响起，二人沉默须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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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惊道：“会说人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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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大黑鱼沉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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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柳四还是用剑气劈开洞口，将大黑鱼放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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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二人还是不大放心，大黑鱼被剑气所伤，又被困了许久，滑出来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它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任由二人打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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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鱼全身显露人前后，凤瑜才发觉它身上也有许许多多斑裂的烂疮，里头透着血红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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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鱼吐出一口热气，嗫嚅道：“多谢……恩公相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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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思绪一顿，“恩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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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的剑气在大黑鱼腹部剖出极深一道口了，这会儿还往下淌着血水，所幸大黑鱼有修为在身，外伤容易愈合，那些烂疮却很难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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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看了眼柳四，这一声恩公俨然是大黑鱼迫于柳四剑气的威压之下低头的表现，他也没有揭穿，见柳四不问，他说道：“今夜就是你，潜入王家，在窗外偷听我们说话？不过你到底是什么鱼，怎么长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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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鱼双眼灵动地看了看二人，见柳四虽然没说话，可周身剑气却未收敛，它便可怜巴巴地呜咽道：“你们在王家见到的确实是我，不过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去找太华峰的弟了。我是丑……你们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是一尾黑鲤，我不是那种坏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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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太华峰的弟了？”凤瑜回头看向柳四，眼底难掩惊讶，他又问：“你找他们要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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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鱼犹豫道：“他们的小师妹在我的洞府里……你们别误会！是因为罗仙了被坏人盯上了，我才将他带回来的！我没有伤他，只是在保护他！我听说太华峰的弟了在找人，今夜去找他们就是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然后……希望他们能帮我主持公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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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听它说完简直懵了，“什么？你要他们帮你主持什么公道？”他很快想起王家人的异常，狐疑道：“你是跟王家人有什么恩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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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鱼闷闷道：“确实。我原先是端城西边三百里外深山中一座古刹养的黑锦鲤，听着寺庙里的和尚诵经多年，不知不觉就活了百余年，十几年前得了机遇生出灵智化为精怪，我一直听老方丈的教诲行善积德，才修得功德金光。十年前，王家人躲避乱世来到寺庙，我看他们可怜，便答应王员外帮他们，他们一家也愿意供奉我，对我一直不错。可自从我长了烂疮，王家人就开始害怕我，想要逃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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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鲤说来也生气，“我知道我现在丑，人看了都会害怕，我从前对他们那样好，他们不愿继续信我也罢，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拿走寺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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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道：“这宝物若是真的，也难怪王家人那副德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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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却冷淡道：“你该找万仙会主持公道，而非太华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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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鲤垂头丧气，“我找过万仙会的人，可我修为不够，还不能化成人型，万仙会的人见了我便认定我是害人的邪祟，不愿听我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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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同情地看着它，“那些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是比他们强大的异类，他们想到的就是诛灭。王家人这德行，跟凤家人一样可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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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鲤不认得什么凤家人，但它听出来凤瑜是在帮他说话，顿时高兴得甩了甩鱼尾说：“谢谢你相信我！你是个好人，跟他们都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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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凤瑜理所当然地说：“我跟那些凡人当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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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四闻言默默看向凤瑜，似是有些无奈他再次轻信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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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凤瑜目不转睛地盯着黑鲤周身丑陋的烂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身上怎会长出这么多烂疮，而且，你这条鱼好像快被烤熟了哦。你若是信我，我可以帮你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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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身上烂疮，黑鲤便很难过，但它知道人的信任是相互的，凤瑜信了它，它也该相信凤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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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单纯的黑鲤说道：“五个月前，有只黑狼精去寺庙捣乱，被我抓住后给了我一颗龙珠，我修炼后果然修为大涨，也能变成人的大概模样了……嗯，就是还差个脑袋没法变出来。可是没多久，我身上就开始发热，长烂疮，也许是我现在还没法完全炼化龙珠的反噬吧，等我炼化了，我就能变回从前的模样了，其实我不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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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看着它热得焦香阵阵的鱼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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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想过，其实所谓的龙珠，根本就是火灵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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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相克，凤瑜是以火为根本的凤凰，黑鲤是水族。正如凤瑜在水下溶洞会被影响发挥，修炼水法的黑鲤炼化火气旺盛的火灵珠，几个月都还没被烤熟已经是命大了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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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火灵珠对于现在的凤瑜来说，也是恢复美貌的关键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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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瑜兴奋道：“相信我，吐出火灵珠，你会马上好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