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下五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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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棠见状，眸子微眯，门帘还未被掀起，手便被琥珀握住。</p>

大大的杏眼中盛满惊惧和绝望，紧握着她的手，冲他摇摇头。</p>

刚刚匆忙一撇，她却看得清楚，棚子下那口大锅中，蒸煮的分明是个白花花的小身影。</p>

这和她记忆深处的场景重合，身体不由自主轻颤起来。</p>

感受到琥珀的情绪，陆棠轻轻安抚着她，余光透过帘布缝隙，看到那让人心颤的一幕。陆棠闭了闭眼，压下脏腑的翻滚，心中疑虑丛生。</p>

从老妪断断续续的呢喃中，众人终于得知，没有可易子的人家，没有能用孩子兑换粮食的地方，他们只能去女留男。</p>

那口锅中，是她一岁的孙女。</p>

如此她两个孙子就能多活些时日。</p>

可她不心痛吗，她也痛的呼吸不过来，孤儿寡母存活于世，她若死了，三个孩子都会成为旁人口中之食。</p>

战马上的许晏舟久久不语，笔直的身形似乎有了些许弧度，微微敛首，看不清他的表情。</p>

一人开口，千万人便跟着开口。</p>

饥肠辘辘的百姓眼中只剩下粮食，已经无惧那些朝向他们的寒光凛然的利刃。</p>

越来越多的百姓围堵过来，将本就不宽阔的主干道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些人直直扑向粮食，被守在四周的将士以及镖师们拦下。</p>

“军爷，救救我儿子吧，给他一口吃的就能活！”</p>

“将军您行行好，我娘就剩下一口气了，求您救救她吧！”</p>

地上跪倒一片百姓，一片哀戚苦求之声。</p>

自家尚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哪有精力去顾及他人生死。</p>

他们只希望尽可能留住在意的人，哪怕多留些日子也好。</p>

还有一部分人虎视眈眈，他们不求，他们欲抢。</p>

百姓的情绪愈发激烈，从有人试探到情绪失控开始抢粮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将士和镖师紧张地拿着武器，眼底却一片茫然。</p>

他们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寇，而是饿红了眼的百姓。</p>

战马鸣嘶，金戈交鸣。</p>

百姓们的动作稍顿。</p>

“一个时辰之后，开棚施粥，每人一份。”</p>

许晏舟收剑，沙哑的声音如同甘露，倾洒到每个百姓身上。</p>

百姓们眼底有了些许的光，饥瘦的脸上展露出欢喜之色。</p>

平二张口欲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p>

辎重队伍顺利进入将军府，府外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p>

“陆姑娘，舟车劳顿，你先稍作歇息，待我布置完施粥一事，再来拜谢！”</p>

陆棠这才有机会看清楚许宴舟。</p>

他脸上的胡子许久未曾修剪，如今除了一双深邃灼亮的眸子，竟看不出本来面貌。</p>

陆棠颔首随小厮离开。</p>

随行而来的镖师都下去休息了，薛掌柜早就被搀扶回房，大锅蒸煮那一幕给他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双腿软如无骨，这一路都是被人背回来的，至今无法独自行走。</p>

陆棠换洗一番，便带着琥珀来到将军府前，百姓们正在捧着碗瓢领粥。</p>

看一眼大锅内，连同稻米豆子和小米一起煮，虽然算不得浓稠，但每一口都有粮食，在这种环境下，许宴舟算是仁善之极。</p>

一碗粥吃不饱，却能续命，许宴舟承诺众人，每日每人可领一碗粥。</p>

平二忍不住低声说道：“将军，都施出去，我们怎么办？”</p>

二十万担粮食，够两万余将士吃两个月左右，包括战马粮草，节省一点会更久，不仅能助他们渡过凛然寒冬，若敌军来犯，他们自当可以应对。</p>

但是按照将军这个施法，他们顶多坚持一个月。</p>